这场宴会开始时盛大非常,结束得却虎头蛇尾。好容易将各位贵客送走,主院里,虞老君脸色铁青地坐在最上首,不说不笑,阴沉沉地看着下面的人。
虞清雅坐立难安,现在的发展,着实超出了她的预料。
虞清雅原本计划将虞清嘉蛊惑骗到花园,然后给颍川王下药,最后无论有没有发生什么,虞清嘉的名声都完蛋了。虞老君操控欲强又好面子,若是得知晚辈做出这种事情,虞老君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同样,颍川王就算再放浪不羁也是皇室,被人这样算计,他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到时候虞清嘉得罪了娘家还要被颍川王轻视,即便皇帝看在虞家的面子上将虞清嘉聘为正妃,虞清嘉也只会是一个坏了名声、有名无实的摆设王妃。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无论剧情的威力如何强大,虞清嘉都不可能成为琅琊王妃了。虞清雅只要想到这个场面就觉得热血沸腾,她顶替虞清嘉成为琅琊王妃,而虞清嘉却成了一个花瓶摆设,等两人日后相见,这样的场面该有多解气?
前世虞清雅不受丈夫宠爱,日复一日独守空闺,活成妯娌和小妾眼睛里的笑话,而虞清嘉却风光高嫁备受瞩目,虞清雅的心在嫉妒和怨恨的煎熬中,渐渐变得疯狂绝望。
为什么她重复母亲的不幸,而虞清嘉却可以过得很好?虞清雅重生以来最大的执念,并不是自己过得好,而是将虞清嘉推入泥淖中。
所以虞清嘉有什么,她就抢什么。虞清雅更甚至为此精心安排了今日的环节,为了造势,她还拉来许多女郎夫人,务必要闹到众人皆知。但是现在,最后的收场却让虞清雅猝不及防。
发生这种事无疑非常尴尬,若只是慕容栩兴致大发宠幸了一个丫鬟,那便只是一场风流韵事,见怪不怪,可是麻烦就麻烦在,慕容栩今日的失控非常蹊跷。
慕容栩就算浪荡不羁纵情声色,当他同样也是皇族男子,哪个男人能忍这种侮辱?慕容栩神志清醒后,很快就想明白,虞家在算计他。
虞家胆敢算计他。
虞文竣出面和慕容栩解释,女眷们坐在屋内,寂静压抑。虞老君的脸色很不好看,过了一会,一个内侍从外面进来,虞老君立刻打起精神,给内侍问好:“老身问公*安,公公辛苦。”
“老君有礼,杂家伺候主子,当不得辛苦。”太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说,“王府里还有事,郡王这就要离开了,杂家奉郡王的命,进来和老君说一声。”
虞老君连忙称不敢,她想问又不敢问,隐晦试探道:“公公,今日之事都是误会。颍川王那里,还有劳公公替我们美言一二。”
虞老君让人送上了沉甸甸的香囊,然而内侍却没有收。他抄着手站着,脸上虽然在笑,可是眼睛却阴冷的如蛇一般:“郡王的事,我等奴婢怎么敢多嘴?那个丫鬟既然进了皇家的门,郡王自然会将她带走安置。只不过贵府客房里的香薰似乎也很有趣,郡王打算将其拿走,回去仔细查查。老君该不会舍不得一个香炉吧?”
虞老君听到这里尴尬不已,她一大把年纪还要被人这样下面子,然而她连丝毫不悦都不敢显露,照样和和气气地将人送走。虞老君到外面送客,虞清嘉慢慢跟在后面,虞清雅瞅到空,走过来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这几个字:“这一切是你做的?”
“我做了什么?”虞清嘉脸上没有笑意,冷冷瞥了虞清雅一眼,“现在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四姐应当最清楚不过吧。”
虞清雅咬牙切齿,她费尽心机想算计虞清嘉,最后却把自己套了进去。她恨恨道:“景桓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明明知道她暗地里来见了我,却一直引而不发,直到最后才抖出来。你忍了这么久,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虞清嘉听着不由笑了:“四姐既然觉得我得意,那就这样认为好了。你怎么想,和我有什么关系?”
虞清雅还是觉得不甘心,问:“你究竟给她允诺了什么,竟然胁迫着她反水,反过来来算计我?”
“反水?”虞清嘉摇头而笑,眼睛是嘲非嘲,“他那可不叫反水。我也很奇怪,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
虞清雅愕然,张大嘴说不出话来。虞清嘉冷淡地瞟了她一眼,见虞老君送客回来,很快收敛起神色。
虞老君脸色紧绷,李氏想上前扶着虞老君,却被虞老君一把推开:“你瞧瞧你们做的好事!我虞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李氏猝不及防被推开,没有站稳竟然直接跌到了地上。李氏年纪渐大,常年自怨自艾气血也不好,这样一摔感觉大腿都要摔断了。李氏又疼又委屈,可是听到虞老君的话,她不敢揉痛处,只能苦兮兮跪好:“老君息怒。孙媳妇做错了什么,还请老君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