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比喻俨和阿芜离开时繁华了许多,街道两旁是自发过来摆摊兜卖时令蔬菜瓜果的乡民,以及一些带着杂七杂八货物的小货郎,还有几个早餐摊位,三文钱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皮包馅大,碗里撒上葱花,用滚烫的开水一浇,瞬间周围都遍布葱花的香气和饺子汤浓厚的鲜香。
喻俨和阿芜都是吃过早饭出来的,闻到馄饨汤的香味,还是没忍住又点了一碗。
阿芜拿了两个汤勺,分吃同一碗馄饨。
即便现在兄妹俩拥有的财富是他们几辈子都挥霍不了的,可节俭还是克在骨子里的本性,在并不饿的情况下,两人都不想浪费了。
“烫。”
阿芜有些急,在馄饨上来后吹了几口,就迫不及待吞进嘴里,结果滚烫的内馅烫的她舌头生疼。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猫似的。”
喻俨赶紧给倒了一杯凉茶,让她喝一口,用凉茶中和口腔的温度。
“疼——”
阿芜撒着娇,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色厉内荏,其实最疼她了。
“活该。”
喻俨嘴上责怪着,手上的动作却截然相反。
他将那碗馄饨端到自己面前,吹气散热,等到馄饨不再冒着滚烫的热气了,才将碗端到中间。
“慢点吃。”
总觉得妹妹还是个孩子,喻俨不免多叮嘱了两句。
“知道啦。”
阿芜的眼睛笑弯成两道月牙,甜地沁到喻俨的心间。
她清楚,这个傻傻的哥哥一直觉得她跟着他离开京城是一种牺牲,阿芜心里清楚不是这样的,可她没办法制止哥哥那么想。
所以她装的笨一点,傻一点,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年仅三岁,需要哥哥处处照顾的妹妹一样。
她跟着他离开不是牺牲,是因为根本就没办法离开他,情感上需要他,生活上需要他,终有一天,哥哥会习惯他的需求,意识到,只有陪伴在他身边,她才是最幸福的。
阿芜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甘之如饴。
“卖糖葫芦,卖糖葫芦了,两文钱一串的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馄饨吃了大半,扛着穴满糖葫芦的靶子走街串巷的老人带着吆喝声,从远处走来。
“一点都不甜,哥,当年那串糖葫芦可酸了。”
阿芜想到了三年前那串糖葫芦,其实酸的她牙齿都快掉了,可是在记忆中,那串糖葫芦却是那么甘甜,即便后来吃了其他各式各样用更珍贵的食材做出来的糖葫芦都代替不了。
直到后来,阿芜才知道,原来甜的不是那串糖葫芦,而是那段记忆。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靠那段记忆支撑自己了,本质是酸大过于甜的糖葫芦自然也回归了原本的味道。
“酸,可你这个馋猫还是把一整串糖葫芦都吃完了。”
喻俨也想到了那个晚上,那天,他以为是永别,没想到在短暂的分别后,他们又迎来了重逢,余生,应该不会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