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当是攻占建业的大好机会!任何薄弱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但这批敌军只抢占先机,很快,他们迎来了真正的对手——陈王所率领的真正可以打仗的大司马名下的军队!
大批军队调入城中,掩在巷中,静待此夜已久!
刘俶,陆昀,与其他郎君们分开,军队分流,应战大街小巷中藏匿的敌军。兵器交戈,冰凉寒光如刺,头顶明月处,云层渐暗,流动极快。
敌军急了:“弟兄们杀!我们没有后退的机会了!”
陆昀冷静的:“顶住。堵住他们的路。”
陆昀长眉压眼:“来人,数他们的人数,是否与先前流民记录的,失踪的人对得上。”
刘俶口吃,幸而军令短。他和陆昀配合,言简意赅下,指挥大军如涌,四处寻找落网的敌军。敌军扮作流民攻占建业,刘俶眉头蹙着,总觉得还有什么被自己忽视了——
这些敌军,虽数量多,但莫非他们真的以为没有外应,凭他们就能攻占建业么?
除非、除非……他们有外应,或者目标不在此。
刘俶忽然:“不好!”
陆昀挑眉,被刘俶寒目望一眼。刘俶顾不上责怪陆昀,他袍袖扬起,与陆昀擦肩。刘俶反身离开,匆忙无比:“快!寻人,找找皇帝,陛下!找到陛下!”
命令如此明确!
陆昀遗憾的,想刘俶居然反应过来了。唔,不过时间应该已经拖延……
刘俶带兵离开,陆昀仍留原地指挥对敌。陆昀:“继续。数人头!杀!”
立在万军后方指挥,青年郎君眉峰间神色冷然,巍峨不动。他和刘俶所想不同。刘俶无争帝位之心,是以做事总是步步退让,只求稳妥,不求功绩;但是陆昀却不愿意刘俶再这样退让下去。
步步退,只会退到被人当作病猫除掉那一步。
与其最后总是要走谋反这一条路,不如从一开始就铺一条康庄大道!
……
是夜漫长无比,京兆尹的兵马被拖,迟迟不来,因赵王后院今晚,出了太多的事。
率兵与敌大战,陆昀带人转移,给出最新的命令:“与陈王殿下联系,找陛下!”
若能先于陈王找到陛下,杀掉那个碍事的老头子。这局面,才铺的更有意思。
……
南国皇帝离开陆府,并没有多逗留,便坐上车,浩浩荡荡地回去太初宫。不想,乌云遮月,异变突发!
前路被挡,回宫仪仗队遭遇敌军。敌军从两边街巷跳出,冲向皇帝的仪仗队。仪仗队队长大声呼唤,对方却听若未听,直接动手shā • rén!
“啊——”惨叫声不绝!
北国人:“抓住那个狗皇帝,别让他跑了!”
老皇帝惊慌,急促下车,被宦官护着躲避离开。一路逃亡,护送的扈从和宦官不断死掉。躲入一个巷中,最后一个宦官倒地身亡,身后追逐的脚步声不停,老皇帝的手怕得猛烈颤抖。顾不上皇帝的尊严,老头子一步一喘,满头大汗。身后却传来女子呼救声:“陛下、陛下!等等妾身……”
老皇帝好歹记着自己那个北国公主出身的后妃,他心中叫着麻烦,却步子缓了一下。老头子一手扶墙,一手小心向后方招呼:“过来……啊你!”
他那美丽的,年轻的后妃过来了。不光过来,北国公主还领路,她袍袖如云飞扬,身后大批北**队,被她领来,与南国皇帝碰面。
南国皇帝骇然,转头要跑,他身后,墙上跳下一个穿灰色武袍的少年郎!少年郎身如猛虎下山,威武不凡。他手中剑劈下,如劈山河,气势雄壮,将老皇帝前逃的路劈断。
他手里的剑横在了老皇帝脖子上。
越子寒冷声:“跟我走。”
他振臂一挥,身后的军队跟上,护送他出城,带这个老头子离开。南国皇帝轻而易举落网,惹天下人耻笑。老头子脸涨得发紫,他被少年郎拖拽住,如麻袋般被人颠簸扔摔。他破口大骂:“贱人!你这个贱人!朕竟然相信了你这个贱人……”
北国公主漠然的,听着老皇帝渐离她远去的声音,一声冷笑。
一个老头子而已……
她转身,却忽然定睛,浑身血液僵住。因为她身后幽巷,微蓝夜光下,陆昀立在那里。
北国公主颤声:“你……看到陛下……”
陆昀:“什么陛下?不曾看到。来人,抓住这位公主!让人去太初宫,询问为何这位公主还不曾回去,陛下为何不与这位公主在一起。”
北国公主:“……”
茫然一下,她后反应过来。陆三郎,不急着救皇帝陛下,或者说……他巴不得皇帝陛下死了。他急着的,是为今晚的事,找个替罪羊。
……
陆昀又成功为敌军带走老皇帝拖延了时间。越子寒和流民奋力冲杀,一径扑纵向城门。他们在城门口大战,死伤半数后,带着头脑昏昏的老皇帝出了城。
老皇帝怒吼:“放开朕!来人,救朕——”
寒风呼啸,凉意从心底扎过。偌大的建业城,四处失火,四方战争,却无一人前来陛下身边救他。老皇帝渐心中悲凉,被越子寒带出了城,他知道自己的希望越来越低。
恐怕他要沦为南国的羞耻了。
突然间,天地间震动由远而近。越子寒等擒拿老皇帝逃出城的北**人抬头,看到披星载月,铁马破河,浩瀚如星光坠地的大军由远而来。
越子寒目中渐凝,扣住老皇帝的手用力。
老皇帝老眼昏花,却努力辩了一下,当即激动:“是我南**队,是我南国……!”
仓促闭嘴,两军照面。老皇帝认出了为首的带兵将军,少年气势炬赫,骑在马上俯眼而望,正是衡阳王刘慕——
兄弟二人对望,一年老体弱,一仍是少年之躯。
仿若时光流转,先帝曾经的为难,再次摆在眼前:选地位,到底是选获得了士族豪门支持的长子,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幼子?
……
多少年过去,当幼子频频被自己的兄长坑害,面对兄长遇难,他是会救,还是会冷眼旁观。连老皇帝的亲儿子都在算计老皇帝时,衡阳王刘慕,会如何选择?
老皇帝满心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