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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71章 宗主(1 / 2)

荒原镇魔一事,小宗门资历尚浅,或许知之不多,但像清云宗这般的大宗门,宗卷里多少都会有记载。手机阅读

沈知弦将相关的宗卷都翻了出来,一一翻阅,只得出来两个选择——要么集众仙修之力,再次镇压;要么放任,想办法与它们和平相处。

第一个法子,沈知弦只略略想了想,就将之抛于脑后了。

这千百年来,强大的妖魔鬼怪都被镇压住荒原里,仙修们没有劲敌,都养得懒怠了,而那群妖魔鬼怪们成日在荒原里折腾打架——真要对着打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更何况,沈知弦认为如今的修仙界,还没有谁能有这本事能重新设起这般庞大的一个禁制封印。

那就只剩下第二个法子了。

这难度也不小,妖魔鬼怪们本就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谁都不服气谁,而仙修们向来也是看不惯这些妖魔们放荡粗鄙的模样,两相嫌弃之下……

沈知弦叹了口气。

两盆散沙似的仙修们和妖魔们,想要融合在一起,还很困难啊。

他思绪飞散,又想到了晏瑾。

这段时间,晏瑾一直留在荒原里。他虽说是天生魔体,但他灵丹才刚被解开禁制,状态还不太稳定,有时难以控制,容易伤人伤己,于是他干脆暂留在荒原,一边淬炼自身,一边收服荒原里剩余的妖魔鬼怪们。

这事儿他上辈子就做过,轻车熟路得很。这些妖魔鬼怪们反而没有仙修们这么多心眼,要制服它们很简单,打就完事了,而打架这种事,晏瑾最是擅长。

荒原里只有一条路通往外界的,就是那片黑漆漆的海域。晏瑾就守在海域边,见一个打一个,把那群妖魔们揍得嗷嗷叫,又狼狈得缩回荒原里去。

荒原里晏瑾揍妖魔们是揍得鸡飞狗跳,外头仙修和妖魔也是打得热火朝天。

沈知弦琢磨着,隐约有了一点想法。

……

而宋茗这边。

外头一片混乱,都不是宋茗首要烦恼的事情。

他现在最痛恨又最烦恼的,是沈知弦开始明里暗里压他的权了。

宋茗是温宗主亲自定为下任宗主的,其中种种私密的约定,因为涉及了沈知弦,并没有公之于众,故而众人看在温宗主的面上,对宋茗还算尊敬。

然而宋茗行事再周全圆滑,也掩饰不住他在修行一道是个菜鸡的事实,在实力为尊的清云宗,宋茗坐着这个位子,其实也挺艰难的。

只是众人碍于没有更合适的人来接任宗主之位,才勉强忍下,这一忍,就忍了好些年,直到现在恢复正常的沈知弦站出来了,他们才开始动起心思来。

这段时间,宋茗一边防备着沈知弦,一边又要自己的心腹们想办法排挤沈知弦,那暂且潜藏在他身体里的半魔逮着机会就冒出来,催促着他快点将沈知弦的躯体弄来。

宋茗几方压力之下,很是焦头烂额,忍不住朝半魔斥了几句。

半魔嘲弄道:“你可真是个废物。枉你长了沈知弦这么多岁数,掌控了清云宗那么久,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到……”

宋茗冷笑道:“你能,你倒是从我身体里出去,自己附沈知弦的身去,我还省事。”

半魔飘出一缕黑气来,在烛光中,影影绰绰的,它沉默了一会,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我倒有个法子……”

那缕黑气飘到宋茗耳边,一溜烟就钻了进去。

宋茗打了个冷颤,神色带起一丝犹豫:“这……真的可行?”

半魔声音充满着诱惑:“怎么不行了?只要你将尾巴收拾干净,没有人会知道你做过的事……众人只会知道是荒原里的妖魔在作恶。”

宋茗脸色变换不定,半晌,才一咬牙,应道:“好。”

半魔发出嚣张难听的笑声,一头撞进他身体里,不见了。

不过宋茗的计划尚未实施,掌管人事的二长老便一脸沉重地过来告知他:“前些日子去北边的那十八位大弟子,都折了。”

宋茗一愣。

二长老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清云宗的弟子都折了这许多,其余小宗门更是吃不消,再这么下去……仙修界情形堪忧啊。”

十八位大弟子,这不是小事,二长老向来沉稳中立,宋茗下意识就信了他。不过一时宋茗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法子,便道:“此事还需仔细斟酌,明日请大家一起商议。”

二长老沉吟了片刻,点头应了,临走前,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道:“近日议事堂正修缮着,宗主明日且到听松堂去。”

宋茗脑子里还想着沈知弦,没细想,应了声好,二长老眼底闪过一缕幽光,慢慢地走了。

宋茗第二日是走了一段路才想起议事堂正修缮着,在半路拐道去听松堂的。

离听松堂越近,宋茗心底就越有些怪异感。心脏忽然跳得有些快,宋茗不明所以,皱着眉忍了忍这一阵心悸,才快步走到听松堂。

听松堂也是很久没有使用过了,这儿的布置大概是好几年没变过了,一点儿冷香漫入鼻端,宋茗隐约觉得此处些许眼熟——可他分明没来过这里。

四周一片寂静,宋茗踏入堂中,正疑惑着怎么没有人,一抬眼,心头忽地发冷。

——不对!

他来过这里!

这是温宗主惯用的议事堂,他当年不过一介小弟子,无权入内,只有那一天……

只有那一天!

温宗主交代他宗主之位和沈知弦一事的那天!

宋茗脚步僵住了,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就关了起来,室内光线一瞬间暗了许多,那坐在高位上的人影却是由模糊至清晰。

“宋茗。”温和的男声响起,在空荡荡的厅堂里回荡,显出几分幽然,“今日唤你过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想与你说。”

这一句话,与数年前一模一样。

冷香越发浓郁起来。

宋茗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片刻后,他猛然睁大了眼,三两步就冲到那那人面前,失声:“温宗主!”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震惊和恐惧交错了,让他神色看起来很怪异。

温儒俊雅的男人仿佛看不到他的怪异,只温和道:“当年我曾与你约定,由你暂任宗主之位,若我徒沈知弦心疾愈了,你便将宗主之位交还与他。眼下他已无大碍,为何你还坐着这位子?”

宋茗想也不想地就反驳:“你我何曾有这般约定!”

温宗主被他这么一喝,顿了顿,缓慢道:“当年你信誓旦旦地保证,如今是翻脸不认了?”

宋茗神色狰狞,他顾不得思考这儿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温宗主,堆积了许多年的愤恨和不甘让他有些丧失理智,他怒道:“凭什么!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沈知弦他凭什么要夺走我这一切!”

“你太不公!偏心至此!”宋茗厉声道,“我百般努力,于你眼中什么都不是,沈知弦算个什么,他只是个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他近乎声嘶力竭,眼前人影恍惚中一会儿变成了沈知弦,一会儿又变成了温宗主,但无论是哪个人,都叫他无法抑制地痛恨。

或许曾经他是感激温宗主的,但在一次次的努力被人忽视和否认之后,这感激就变成了恨。

这宗主之位本不属于他,只是他暂代的久了,渐渐地也就想占为己有了。

门忽然被叩响,明明声音不大,落在宋茗耳中却如雷鸣。他猝然回头,那门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小弟子恭敬地站在门口:“……温宗主闭关了。”

宋茗听见自己平静地声音:“好,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没有波澜,平和如常,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陡然剧烈跳动起来,兴奋与紧张攥住了他整颗心脏,他压了压翻滚的情绪,大步大步地朝外走去。

四周场景如湖面水波般漾起涟漪,渐渐变成了另一个模样。致幻的冷香萦绕在四周,侵蚀着宋茗的意识。于是这本该是很诡异的场景,宋茗是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

宋茗正站在一扇门前。

闭关准备升阶渡劫的温宗主就在这屋里面。

他眼底流露出犹豫和挣扎,片刻后还是渐渐变得坚定。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便带上了慌张:“宗主!宗主!师弟出事了!”

闭关之中当不理任何事,但宋茗知道,沈知弦就是温宗主的软肋。

果不其然,那门开了,温宗主盘膝坐在榻上,神色紧绷:“怎么?”

宋茗张口便道:“师弟他忽然发狂,伤了好多人!”

怕温宗主不信,他一把撩开袖子,露出一道狰狞的剑伤,那上边还滴着血,宋茗沉重道:“师弟伤了许多人后,突然又开始自残,我本欲阻拦,奈何实在不是师弟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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