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还行,她高中之后,胸部发育得太快,把衣服撑得鼓鼓的,一下子就把身体的形状从单薄的平板变成了玲珑有致。
想起来那个“背着外婆来上学”的报道就是说,纪安宁的爸爸在她初中的时候生意失败失联了,闻裕反应了过来。
但他看着纪安宁眉眼间,似乎并不介意。她只恼他瞎动手。
想想也是,她要是介意,像那种宣传性的报道,记者围着拍她鞠躬感谢领导的样子,简直就是公开处刑了。
闻裕既庆幸纪安宁豁达,能淡然面对,又忍不住心疼她这几年的遭遇。
他听陈浩八卦过,说开学第一天,纪安宁被主任叫上讲台,要她给全系新生讲话、表决心呢。
真他妈狗屎。
闻裕动动嘴唇,纪安宁看到,抢先说:“我说了,你别给我买衣服了,我自己会买。”
纪安宁打好几份工,也不是真的就穷到吃不起饭买不起衣服的地步了。但纪安宁有个毛病,她把钱看得特别紧。
比起花钱,她更爱存钱。花钱让她心慌,存钱让她心安。
上辈子,她连个微波炉都舍不得买。
没办法,从她亲爹卷钱跑了,从她和外婆被从原来房子里赶出来,在棚户区租了个漏风漏雨的小黑屋那会儿,她一下子从衣食无忧变成了家徒四壁,那时候起,她就把钱看得特别紧。
后来雪上加霜,外婆脑子开始糊涂,开始由她来负担两个人的生活。纪安宁就更是能不花就不花,能存就存。
她始终都觉得,衣服既然还能穿,干嘛还要花钱买新的?
但其实,无论是吃食还是衣服,都有贵贱。不买贵的,也可以买便宜的。
不买商场里几百块的t恤,还可以去早市买18元一件的肥大文化衫。
但纪安宁就是舍不得。她倒是舍得给外婆花钱,但她对她自己,已经节俭到了堪称“抠门”的地步,近乎病态了。
前世,她没觉得这样有什么错,直到后来她死了。
那些辛苦省下来的微薄积蓄存在银行卡里,没人知道。闻裕把外婆送到养老院的时候,根本没从那个家里拿走任何东西。
她对自己苛刻的节俭,都成了没有意义的事。
闻裕给她买的新衣服提醒了她,这辈子,她要改。
闻裕终是答应了纪安宁不会乱给她买东西,也没能跟她回家吃成饭。
纪安宁回家做饭收拾,安顿外婆睡了午觉,锁门离开,去了咖啡馆。
她平时是不上下午班,只上晚班的。但现在是黄金周大假,店里忙,她多加了一班,从下午上到晚上。
假期果然特别忙碌,一下午纪安宁都连轴转。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才喘了口气儿。
“累了吧?”舒晨问。
舒晨也在后厨跟纪安宁一起吃晚饭。他也累得够呛,但累得心甘情愿,他是老板,越累越有钱赚嘛。
“还好。”纪安宁吃得很快。
这种工作强度她早就适应了。平日里她就比别人更勤快,干活更主动,一直让舒晨觉得捡到了宝。
纪安宁飞快吃完,就想去前面干活了。舒晨心疼她,反而拉住她:“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