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动静让站在铺门后的三人都心惊了一下。
要知道刚才那伙人才从他们这边离开,不会是去隔壁了吧?
隔壁是家裁缝铺,老板一家回乡下过年了,只留下一个孤儿出身无处可去的女裁缝看门。
裁缝铺老板走之前还拜托钱有财有事帮衬一把,这会儿听隔壁那声音可不怎么好,要是那群混子不知轻重地冒犯了人姑娘……
一想到这个,钱有财就站不住了。
“走,铁柱,咱爷俩过去瞧瞧那帮子到底想干啥,简直无法无天了。”狠狠剁了脚,钱有财猛地打开铺门,招呼铁柱一块。
钱宝珠有意跟上,被钱有财制止,让她回院等着就行。
他也担心万一真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那些人恶从胆边生和他们干起来,到时不小心伤到闺女了怎么办。
钱宝珠出来的有一会儿了,身上的热气儿快散光,此刻正冷的不行。
回屋等着正好,于是等钱有财二人出了门,她关上门听话地回去找春妮,顺便支棱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
下了一夜的雪早起就停了,只是空气中还吹着寒冽的冷风,将一墙之隔的争执声传过来。
“踏马柴火送上门了…快拿钱出来……”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这是强买强卖……”
男人的威胁和女人的怒骂隐约可闻,让钱宝珠听后验证了刚才的猜测,那伙黑棉袄汉子果然是一击不成,转道去隔壁勒索去了。
同时,听着隔壁那个裁缝小姑娘铿锵有力的反驳声,她心里也不免诧异又咋舌。
钱宝珠往常不是没见到过那姑娘,毕竟两家铺子紧挨着,进进出出的总有见到面的时候,恍惚记得对方好像叫兰草,是裁缝铺里手艺好的女裁缝。
在她的印象中,小姑娘虽然身世凄惨,但万幸得了运道学成手艺能吃饱穿暖,人家对此很是感激,一点都不阴沉孤僻,平时见着人都是笑的,还挺会说话。
只是没想到人小小的一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反而是个临危不惧的暴脾气烈性子。
钱宝珠出神想着这些,随后又听到隔壁传来铁柱的大喝以及自家老爹说教的声音。
“东家带着铁柱过去帮忙了?”春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邻居貌似遇到了地痞流氓趁着过年上门混吃混喝。
钱宝珠点头,可不是地痞流氓么。
要不是卫斯年今儿个正好在这儿,估计这会子他们家就正和隔壁差不多的情形了。
不过好在钱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光是铁柱一个人估计都能干翻那一群无赖。
春妮倒是有点担心东家会吃亏,正在想着要不要过去帮忙,隔壁的声音就渐渐变小了,最后只剩下隐隐的说话声传来,想必事情是解决了的。
片刻后,钱有财和铁柱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怎么样?”春妮立即朝铁柱问情况,钱宝珠也看向了自家老爹。
钱有财摆摆手,说是那些家伙就是群外强中干的货色,铁柱上去撂翻两个把人吓住,等对方知道他们是从老百姓饭馆过去的时候,那领头的赶忙道了歉,带着手下溜的飞快。
“呀呸,是个能屈能伸的,不然非得让铁柱揍他一顿不可。”钱有财犹自可惜道。
钱宝珠觉得把人赶跑就好,有些小人得罪死了也是麻烦。
“怎么不把人小姑娘带回来,她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能行吗?”她转而担忧地问。
铁柱摸着头憨笑着说,“兰草说要看铺子,有咱在旁边顾着她不怕,要是那些再敢来,她就一人给一剪子。”
这话让钱宝珠和春妮唬了一下,没想到人家真能这么刚烈。
到时她要是真那么做的话,估计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多少划不来。
不过有卫斯年提前打的招呼,隔壁裁缝铺又是钱家帮忙看顾的,想必那伙人知道后不会轻易过来捣乱了吧。
接下去的几天确实平平静静地渡过,再没有什么卖柴换财的人上门来。
初六那天,隔壁裁缝铺的老板回来了,老百姓饭馆同时也开业迎客。
裁缝铺老板从兰草那里听说了大年初一发生的那件事后,特地拿了家里带的腊肠腊肉过来道谢。
兰草跟着一起来了,身形娇小的女孩子长着一双圆圆的眼睛。
钱宝珠过去和人打了招呼,没说几句话就发现了一点情况,对方虽说和她闲聊着,但目光却一直在院里逡巡,像是在找什么人。
“你在找谁呢?”钱宝珠好笑着干脆地问了。
兰草一惊,苹果脸霎时红了红,小手扭捏着悄声说,“没找谁,就是怎么、怎么没看到铁柱哥在啊?”
钱宝珠挑了挑眉,差点被那一声浸着水儿的铁柱哥激灵到掉鸡皮疙瘩。
她仔细瞧了瞧眼前的女孩子,感觉眼下这情形怎么看都是小姑娘情窦初开的模样,像极了那该死的爱情。
钱宝珠:“…………”
都说英雄救美最易出姻缘,老祖宗诚不欺我。
“咳,铁柱去换煤气罐了,马上就会回来。”钱宝珠装作啥都没发现地回道。
兰草高兴地应了一声,很快被春妮拉去和她仔细说那日的具体情形,她们两个倒是相处不错。
以前钱宝珠还以为是春妮见人可怜特别照顾的原因,现在看来是两人脾性相投。
钱宝珠想了下,觉得还不知道铁柱是什么个意思,所以就先把刚才发现那事搁在了一边,没去特意告诉钱有财。
总归是人家小儿女的私事,她一个旁人不适合掺和进去。
要是那两人真是都有意的话,想必钱有财不会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