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陆玉的名字写在前面,一次夏宣明的写在前面。
毕竟两个人通力合作,贡献差不多,虽然会标注排名不分前后,但为了满足明明同学的虚荣心,陆玉完全不介意在这种小地方让步。
陆玉还没有说话,男人冰冷如霜雪的声音响起:“不去。”
夏宣明看向陆玉,语气凶巴巴地:“你也不许去,新项目才刚开了个头,更是关键时候,怎么可以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和这些无聊的媒体打交道上。”
陆玉以前就要求他好好学习,后来要求他专心工作,所以夏宣明现在特别喜欢拿这个理由说事,这会让他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爽感。
大家都知道陆博除了在项目上严格到苛刻,生活上非常好相处,所以研究员都没有考虑就来找了陆玉,因为夏博超级凶,而且不近人情,是那种性格古怪超级难说话的人。
“夏博,《自然科学》真的不是什么无聊媒体啊!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而且对方相当有诚意。”
女生忍不住为自己憧憬的杂志伸冤,她是刚入研究所的新人,就是因为资历浅,所以才被老油条们推来做这种苦差事。
夏博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的挑剔又难伺候,虽然他长得很好看,可是人站在那里,大家就恨不得退避三舍。
她试图用自己可怜巴巴的攻势说服两位人生仿佛开了挂的年轻博导:“只需要半天的时间,而且参加这样的采访扩大名气也有好处,这样的话更利于评选院士,陆博,您看看,要不抽出时间来?”
目前国内出过最年轻的院士是四十三岁,夏博和陆玉如今才不到三十岁,已经是院士的候选人。
按照正常惯例,他们需要再熬一点资历才能获得院士的名额。不过就算没有那个头衔,两位都是国科院的大宝贝,重点保护对象,各方面的待遇上一点都怠慢不得。
陆玉刚结束了手头的项目,哪有夏宣明说得那么夸张。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显示器:“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对方诚心要采访的话,让他们等五个小时,我会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接受采访。”
陆博真的比夏博好说话太多了,语气也很平易近人,女研究员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那夏博?”
陆玉说:“他不重要,去不去无所谓。”
这招用了八年了,傻子都知道是激将法,但是对夏宣明来说,就算是再过二十年,这个简单粗暴的手段由陆玉使出来,对他还是一样管用。
夏宣明立马同她针锋相对:“比起你,他们肯定觉得采访我更有价值。”
都是聪明人,这话的意思就是夏宣明也同意采访。
年轻研究员的小圆脸都因为激动变成了红苹果:果然前辈们说的都是真的,搞如果能够搞定陆博,就能把项目组另外一个负责人也搞定,啊啊啊,今天也是吹爆好人陆博的一天。
小姑娘没有再叨扰,开开心心地退出去了。
她是新人,第一次一个人挑战这种艰巨的任务,就很顺利地做到了,简直让她兴奋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
陆玉看着完全稳重不了,一蹦一蹦出去的年轻研究员,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年轻小姑娘真是有活力。”
夏宣明就看不惯她这种重女轻男的行为,对待女人像春风般一样温暖,对待他总算像秋风般无情:“比你还大了两岁的研究员,真的是小姑娘哦。”
陆玉现在二十五岁,研究员二十七岁。
正常流程读完博士,就是二十七岁,在国内平均毕业年龄三十三岁博士人群中,还算是早的那一批。研究所几百号人,年轻的天才毕竟是极少数。
陆玉和夏宣明,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近乎妖孽的存在了。
这十年之类,也就出了他们两个,二十七岁的新人,对平均年龄五十岁的科研人员来说,的确是粉嫩嫩的小姑娘了。
“从心理年龄来看,她比我小,当然就算是李天天同学,也比不上夏博你青春依旧。”
李天天同学是研究所所长李占星院士的小孙子,今年五岁,就读于京市幼儿园大班。
杠精夏宣明总算下线,等到下班之后,到底还是安分守己地接受了采访,并没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两个人因为经常合作,国家的住所又是对门,今天和往常一样,结束采访之后就下班。
陆玉坐上司机位启动车子,夏宣明熟门熟路地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现在是五月份,不冷不热的好天气,空气却尤其显得闷热。
研究所和他们的住处大概是半小时车程,平常忙项目,他们都是直接住在研究所里。
这是一个项目的周期恰好结束,陆玉也打算给自己放个短暂的假期。
毕竟这里不是武侠世界,人的体能有限,陆玉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这种连轴转,身体比她虚弱太多的夏宣明就更不能。
夏宣明伸手开了车上的音响,轻柔舒缓的钢琴声倾泻而出,略微降低了夏宣明心中涌起的烦躁感。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些天总觉得非常躁动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这也是他同意新项目暂缓的原因之一,因为状态太过不佳,他差点在做实验的时候犯了新手才会犯下的基础错误。
空灵的乐声在车内缓缓流淌,而车窗外,夜空突然变得灰蒙蒙的,然后洋洋洒洒地飘起雪来。
电台跳到了关于观测天气的频道,女主持人甜美的播音腔提醒人们:冷空气来袭,需要做好防寒保暖工作。
夏宣明把窗户降下来,接了一片纷飞的雪花。
鹅毛一般轻薄的六角形雪花很快在他的手上融化,他收回手,又打上车窗,隔离车外突如其来的冷空气:“五月飞雪,这两年极端天气越来越多了。”
自从两年前,一场千年难遇的流星雨降临,这个世界的天气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