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侍卫行动很快,在众人议论的时候,就将尘封在仓库里几十年,都没有动用过的钉板拿了出来,摆在了城门前。
虽说尘封了已久,可经过简单的擦拭,那些铁钉在阳光下依旧尖利地吓人,隐隐冒着寒光,密密麻麻一片,看着就让人心惊,可想而知,当人躺在这钉板之上时,铁钉扎入皮肉之中,会是什么样的痛楚。
男人脱了身上厚实的罩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毫不犹豫,直接躺下,只听噗呲一声,鲜血从他背后渗出,沿着钉板的凹槽缓缓流下。
胆子小些的,早就已经捂上了眼睛,捂上了耳朵,不敢再看再听。
“呜——”男人紧咬牙关,只是轻哼了一声,双手撑在钉耙之上,一个转身,露出背后一个个血洞,将前半身钉在了铁钉之上。
一瞬间,整个人就被鲜血浸透了,就连胆大的守城护卫都不忍再看了。
男人并没有停顿,这样的刑罚,停下来才是最要命的,只有不停歇,忍着疼滚过这三丈长的钉板,才有成功的希望。
而且因为铁钉比较密布的原因,这些伤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当你躺在上面的时候,刺的并不会那么深,不用担心腹脏受创,可这疼痛确实难忍,很多人就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疼痛,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并且因为疼痛身体几个着力点不由加重力道,导致那些帖针越刺越深。
围观的人就听着那噗嗤噗嗤的声音,以及男人压抑的闷哼声,直到这难熬的声音结束,才敢睁开眼。
等到这个时候,男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原本白色的里衣上再也看不出任何除了红色以外的颜色,可想而知,此时他的身体是怎样的千疮百孔。
滚了“刀山”,还有“火海”,在意识到对方的毅力足够支撑他爬过刀山后,守门的护卫就开始准备起了炭火。
他们将烧红的木炭砸碎,铺成了一条小道。
此刻男人因为流血过多,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可他依旧顽强地脱了鞋,赤脚走上了“火山。”
“滋滋滋”炭火炙烤皮肉的声音,伴随着一股越来越浓的焦臭味,男人的下唇都已经被咬出血来了,可他依旧坚强的,没有痛喊过一声。
这样的儿郎,不愧是当初声名赫赫的镇国将军晏昭南的儿子,也没辜负他祖先的威名。
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的敬佩,围观者的情绪变化,也就在这几炷香之间罢了。
“陛下,该回宫了。”
晏褚看着侍卫上前扶住了那个踩过“火山”,这才忍不住虚弱地倒下的男子,上前在宗政清琪耳边小声说道。
“回、回宫。”
宗政清琪显然还没有从刚刚那一幕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晏褚的声音,才稍稍恢复几分清智。
对方通过了“刀山”和“火海”的考验,再过不久,所有百官都会进宫,他这个皇帝,自然也该出现。
开天辟地头一遭有人状告太上皇,宗政清琪忽然不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如果真的是太上皇的错,难道当着大商所有百姓的面,要承认太上皇曾经是那么无耻卑鄙的一个小人吗,这样就是将宗政皇室的脸面扔到地上任人践踏,自古以来,何时出现过一个还在皇位上,就被丢到绞刑架上审判的帝皇。
一旦成庆帝的罪名成立,宗政皇室都会变成一个笑话,史书上更是会记下这件耸人听闻的骇事。
可要是不给晏家一个公道,宗政清琪觉得,自己曾经的坚持,他想要当一个英明的帝皇的愿望,似乎也成了笑话。
到底该怎么选择?
他忍不住看了眼边上神情淡漠的萧褚,对方或许能够给他一个正确的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