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怀在笑——他这个重来的十七岁,自己居然还有机会见到这样鲜活的少年意气和真诚的喜欢。死亡和背叛的余威让他至今绷紧精神,如同勒紧的弓弦,不想却如此轻易地在一个紧张无措的少年人面前消散。
这生命是真实的,他呼吸的每一寸空气,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这场大梦一般的重生,终于有了实感。
他可以痛痛快快地笑出来,不必回溯死亡,他可以想自己所想,爱自己所爱。
诸星呆呆地看着他,雪怀顺手在他肩上一拍,笑道:“年轻真好!”而后挥了挥手,去往深花台。
“他笑起来真好看啊。”
不远的围墙边,少年们偷偷摸摸探身出来,迎接他们的朋友。
诸星是被他们怂恿着过来表白的。尽管结果不尽如人意,但雪怀的态度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好。
有人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加把劲儿!有机会的,雪少主人很好。”
也有人满腹疑问:“那句年轻真好是什么意思?我们这里云大哥年龄最大,也只比他小两三个月,他是觉得诸星太小了吗?”
诸星嘟哝着:“不知道。”
云错仍是他惯常的姿势,抱着剑靠在墙边,不参与进来,也不离开,银灰色的小猫蹲在他肩头,时不时歪歪它的呆瓜小脑袋。
他的视线追着雪怀离开的方向。
似乎遇到跟雪怀相关的事情,他就一直是这种模样,不参与,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和雪怀拜了把子结为兄弟,宴席上却也没有多说许多话,雪怀和他们其他人的关系看起来都要比云错好。
没人问过他怎么看雪怀这个人,欣赏,普通,还是觉得有趣?
他在看他,可为什么从来不说出他的名字呢?这是不能提的事情吗?
诸星看着云错,脑海中不禁蹦出了几天前他们动员他放开追求雪怀的场景,那时候云错也在。
他们逐一问过了,个个都保证了自己对雪怀没有其他意思,不会“跟兄弟抢人”。
云错当时……云错当时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道了声:“你真心喜欢他,以后对他好,放手去试试便罢了。”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一个隐约的想法在诸星脑海中浮现,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不追,还是……不敢?
他看着云错,试探着问道:“云错,你……给雪怀,准备生日礼物了吗?要和他们一起再准备吗?”
云错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往回走去,俯身抱起他的呆瓜猫。
未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