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总算是缓和了,季泠松了口气。
楚寔将季泠重新搂在怀里,替她再次揉起腰来,“睡吧,别瞎想了。我去不去繁缨那儿的那些话,你不许再说了。说得好像我就是个播种的似的,难道还不能容我有点儿自己的喜好?”
季泠被楚寔“播种”之言给逗笑了,心里也甜滋滋的,所以楚寔是喜欢的么?她可以这样理解吧?
难得的,季泠仰起头在楚寔的下巴上亲了亲,她遏制不住这样的冲动,只是想亲近他罢了。
结果楚寔哀叹了一声,“别惹我了,否则后果自负。”
这样哀怨的语气,从楚寔嘴里说出来,把季泠逗得又是一阵笑,然后在黑暗里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表哥,你说当初要是没落水的事儿,你会娶谁呢?”
“你的假设可真多,一会儿假设我娶傅三,一会儿假设没落水的事儿,让我有点儿头疼。”楚寔道。
季泠在楚寔面前胆子比以前大多了,知道他这样说话并不是不耐烦,也不是生气,只是逗自己呢。“啊,想起来了,当时表哥好像正和谁议亲来着。”
季泠扯了扯楚寔中衣的袖子,“表哥,你就想想嘛好不好?”
居然带上了撒娇的意味,这在季泠来说可是甚少见的。那样漂亮的脸蛋,再用那样柔媚的声音撒着娇,没人能抵抗。她的心思略微活动点儿,整张脸就向外发着光,让人看得不愿意眨眼。
“想不出。”楚寔捏季泠腰肢的手略微重了点儿,“不过我知道,无论是傅三,还有那谁,都不及阿泠好。”
季泠被掐得笑了起来,那是她的痒痒肉,她一边躲着楚寔的手,一边娇0喘道:“表哥,我现在算是有点儿相信你是好0色之徒了。”季泠自问,除了颜色之外,她还真没有能胜过那两人的地方。
楚寔刮了刮季泠的鼻子,“胆儿肥了啊,过几天收拾你。”话里的暗示让季泠脸一红,也没敢再跟楚寔闹了。因为她是这相信楚寔会收拾她。
夜里季泠嘴角弯弯的,无梦好眠。连小腹的坠疼,也因为楚寔的按捏而缓解了不少。
次日季泠一大早去给苏夫人请安,却没想到差使来得那么突然。
“你不是一直喜欢厨房么,以后府里厨上的那一块就归你管了。不过中馈总的还是让你二弟妹管吧。”苏夫人道。
季泠愕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敢说自己害怕做不好。以前楚寔在外任官时,她随便管管还行,反正无论好坏楚寔也不会说她,可楚府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啊,她真怕自己办坏事。
苏夫人就见不得季泠的懦弱样儿,“仔细着料理吧,不行的话把繁缨带在身边帮你。你要是做得好,以后中馈也能接手过来,就不用受你二弟妹的气了,也省得府里连个下人也能欺负你。”
这说的自然是钟威家的那档子事儿。
如今苏夫人让季泠掌管厨房的事情,其实也是在帮她立威和出气,季泠心里觉得自己这婆母嘴巴虽然厉害了些,但心肠是很好的,否则也养不出楚寔那样的儿子来。
“我知晓了,母亲。”季泠道。
“嗯。”苏夫人道:“这件事儿还没跟你二弟妹说,走吧,咱们现在去嘉乐堂,先跟老太太通通气儿。”
老太太知道了自然是赞成的,她早就盼着季泠能立起来了。
章夫人来嘉乐堂请安时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她其实有些懊悔的,前些日子也不知怎么地着了魔,居然被季乐给说动了,结果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丢脸,竟然为了银子跟大房起龃龉,这不是让人笑话眼皮子浅么。
说实话章夫人真不缺那个钱,二老爷在外为官多年,外官比京官可富多了。她自己嫁妆也丰厚,从小就没为钱字皱过眉头。
这件事大约最不高兴的就是季乐了,可她也是最没发言权的,家里有长辈就轮不到她做主。因为心里慌,随时可能失去中馈之权,她做事儿才会没有章法。当然季乐心里多少是存着点儿分家的意思,才会挑拨的。
若是分了家,季乐就再不用担心拥有的东西被季泠拿走了。京城里这样的人家分家的也不是没有,一条街上兄弟二人分住东西两府,也没人戳他们的脊梁骨啊。
可才起一点儿苗头,就被强按了下去,季乐再不忿也没有办法,知道分家是行不通的了。
季乐心想,这便是有男人和没男人的区别了。当初楚寔不在的时候,季泠多怂啊,一个钟威家的都能跟她顶牛,她还一点儿法子没有,如今却是一回来就从她手中把厨房的事儿给抢走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她这个二弟妹就得把中馈之权拱手奉上了。
季乐就想不通,都是一家的兄弟,凭什么什么都要先紧着大房,连中馈也是理所当然的该大儿媳、大孙媳的,行二的就天生该受委屈么?
然而木已成舟,季乐也只能看着,不过她觉得这样也好,让家里的长辈知道季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后,她反而没有后顾之忧了。
晚上楚寔回来得很晚,季泠也没睡,就坐在窗前的塌下写写划划的,她是第一次管这么一大家子的厨房,心里很是没底儿,因叫芊眠将繁缨请了来。
芊眠撇嘴道:“少夫人叫什么繁缨啊?人可没闲着呢,就瞅着你去嘉乐堂的时候往屋里钻。”
季泠不由好笑,自己都还没吃醋呢,芊眠倒是醋得厉害。“那也不怪她。”
“怎么不怪她?”芊眠道。
季泠不做声,可芊眠也知道她的意思,嘀咕道:“少夫人就是菩萨心肠,可你没听过一句话,人善被人欺。”
季泠道:“好芊眠,不说这个了,你去把繁缨请来吧。今日母亲也提到她了,说是让她帮我的忙。你也知道的,我便是做得好好儿的,每年也有几个月不能理事,总不能叫阖府的人都不吃饭吧,所以还得有繁缨帮衬。”
“那不是还有我么?”芊眠没跟季泠客气地道。
季泠道:“原是有你的,可最近呀……”
季泠笑着没把话说完,芊眠的脸就红了,“好啦,好啦,我去叫总成了么。”
繁缨到了屋里,季泠便将事情告知了她,“繁缨,你知道我身子不好,所以以后泰半的事儿还得落在你肩上,辛苦你了。”
繁缨忙道不敢,“为主母分忧,这是妾该做的。”繁缨知道这是季泠的示好,若是放在别人家,或者就是二房,也没多少主母会愿意把权分给妾室的,明摆着就是让其坐大。
繁缨知道季泠的好心,可她心里却情愿不要这种好意,只要季泠肯张张手指缝儿,将楚寔的时间留一星半点给她,繁缨就感激不尽了,她太明白了,什么都比不上一个孩子重要。
季泠见繁缨脸上没什么喜色,而且憔悴得厉害,肤色也比以前黯淡了,将心比心的她特别能理解繁缨,可是楚寔那性子,真不是个能听人摆布的。
季泠低声道:“繁缨,你别这样。我想表哥如今也是……”季泠没好意思说“图新鲜”三个字,但这是人之常情。“你伺候了表哥这么多年,最是可心,过些日子表哥必然会去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