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被楚寔的话逗得捧腹,也不再纠结这些了,“那我听表哥的。不过我跟着王厨娘学了这么些年,也想试着给母亲调理一身子呢,便是不用我下厨,总也能指点指点府里的厨娘的。”
楚寔穿戴后,回身捏了捏季泠的脸颊,“这个可以。”
伺候楚寔出了门,季泠就立即去了大厨房,繁缨早已经在必经的小道上等着她了。
如今管着厨房的依旧是万年家的,也就是当初钟威家的走后继任的那位,尧嬷嬷的干女儿。
这位远远地见着季泠就迎了上来,大少夫人长,大少夫人短的,季泠还没开始问呢,她就指着灶上的一锅一锅给季泠介绍,那是什么,那是谁的。
这位是个聪明人,如今尧嬷嬷身子不大好,已经久久不来楚府了,她最大的靠山已经不可靠,自然只有兢兢业业的做事儿。季泠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背后站着楚寔呢。
有件事儿万年家的可是知道的,而且是有人特地来告诉她的。当初钟威家的虽然没了厨房的差使,可依旧还在楚府当值,有二少夫人看着,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可后来钟威也不知得罪了谁,就被弄去了漠北的庄子上,钟威家的和她女儿雪茜也都跟着去了那天寒地冻的地方。钟威到了漠北后,成天就只知道喝酒打老婆,最后更是迷上了dǔ • bó,把雪茜都给卖了抵债。
天远地远的人家为什么特地来告诉她这件事,万年家的太清楚了,晓得眼前的大少夫人得罪不起,所以只当菩萨一样供着。
季泠这也算是第一次尝到了权利的甜蜜果实吧。她上次来大厨房,想看看锅里做什么都不行呢,这一次人人却是话都不用说。
看过厨房,万年家的又把账本捧了出来,要跟季泠对一对这几个月的账目。这才是重头戏呢,万年家的也不知道自己糊弄不糊弄得过去。
季泠虽然没学过看账,但一点点算账还是会的,当年跟着余芳的时候,余芳做生意,她在旁边也帮着算过账呢,当然那是简单极了的,可也算有基础。周夫人在时也教过她们一点儿“数”。
繁缨道:“少夫人,妾曾经学过打算盘。”
季泠惊讶地看向繁缨。
繁缨道:“以前大公子屋里的帐都是妾算的,所以自己学了点儿算盘,算起账来也方便。”
季泠点点头,“那好,你对对账吧。”
繁缨对账的时候,季泠带着芊眠回去了,“你也该学学繁缨,打打算盘,将来你自己家里的帐不也要算么?”
“少夫人!”芊眠有些害羞地道,“那么点子家当有什么可算的。”
季泠道:“若是你真答应嫁给桂欢,我想着让你和桂欢夫妻去管我那铺子,可不是要学算账么?”
当初季泠跟楚寔提过一下之后,也不知楚寔给她添了多少银子,反正都是让桂欢去找江二文办的,就在京城给季泠置办了四间铺子。虽然不在热闹的大街上,也不是什么利润丰厚的生意,但生意还算不错。
如今掌柜的都是江二文那边派来的,季泠想着桂欢机灵,做生意估计也能成,若是能跟着学个一年半载的,也就能独当一面了。将来铺子交给他们夫妻管,也算是两全其美。
“少夫人,我可没答应嫁给桂欢呢。”芊眠不依地道,“我还没想好呢。”
桂欢虽然对芊眠有意思,每次出门也爱给芊眠带些小玩意,可芊眠嫌弃他年纪小,又没有家底儿。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不是芊眠势利眼,而是她既然不是为了爱情而嫁,总得图点儿什么吧?何况楚寔还承诺过她,她的亲事楚寔可以出手帮她。所以芊眠自然是抬头望上看的,不说别的,任贵的儿子她总是可以挑的。
或者也可以嫁给北安和南原,那可是楚寔身边最得力的小厮,如今北安在外头都混得有名有姓儿了。
然而这几个人又都不如桂欢来得殷勤小意,也都没办法逗得芊眠开怀,所以她才纠结。
下午的时候,繁缨带了账本来见季泠,将她心里存疑的地方都用朱笔点了个小点。
季泠看了看道:“先放我这儿吧。”季泠一大早就让芊眠去找了桂欢,让他出去打听京城的物价,如此才能看懂账本,这会儿桂欢还没回来回话,所以她也不急着仔细看账本。
日落西山时,桂欢才回来,他把京城都跑遍了,东南西北的菜价各有不同,东南贵,西北稍微便宜些,虽然季泠并不需要那么精准的物价,但桂欢办事很尽心。
季泠把桂欢报的物价和账本对了对,再看了看繁缨点出来的地方,才发现繁缨实在太出色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现如今的物价的。按说她一个小妾,养在内宅,也无需知道这些的。
繁缨点出来的都是账目出入比较大的地方,季泠算了算,厨房报出的价格约莫比时价贵上了一倍到五倍。
而燕窝、阿胶之类的,用量也超乎了想象。比如上个月,光是季乐那里就吃了一斤燕窝,老太太、苏夫人、章夫人等房里都是一斤以上。贪得可就太多了些,明显是用不完的,那剩下的去哪儿了?吃了,用了,卖了?
季泠看过账本,心里已经约莫有数了。或者是因为她乃泥腿子出身,生性对账目就很在意和敏感,钱不说锱铢必较,可每一分花在哪里还是得有数,因此看这些账目对她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