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季泠身体和精神都稍微好了些,她叫来长歌道:“那位救我的侠士如今怎样了?”
原来那人虽救了季泠也受了重伤,所以被南安一同带回了府中。
长歌道:“夫人是问韩公子么?他醒了后,大公子亲自去看了他,然后就将他带走了,还说叫夫人不必挂心,他自会好生感谢韩公子。”
季泠听了也没多想,由楚寔出面感激韩令倒也比她更方便。
只有楚寔才知道自己内心的波动。按说韩令救了季泠,他应该很感激他才对。可他去打从心底厌恶他,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厌烦一个人,几乎到了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的地步。
那张脸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这让楚寔都快相信自己的梦是真实的了。
楚寔自然没感激韩令,而是将他带到了军中,让人先去调查他的底细。武艺高强,又那么凑巧地出现在桃林,他可不会像季泠那般觉得一切都是巧合。指不定就是义教的第二招,如果不能劫持季泠,那么就安排一个人潜伏进来。
事后打探出来的消息,这韩令还真和义教有转弯抹角的关系,同时还牵扯出了窦五娘,让楚寔顺藤摸瓜找到了真正的白莲娘子。
孙阳山叹道:“看来少夫人还真是部堂的福星,她这一遇险,却将咱们踏破铁鞋都找不出的白莲娘子给带了出来。”
楚寔脸上没什么笑容,他正处于极度震惊中,从韩令身上摸出的藤和瓜来看,简直和他梦里的细节完全契合,只是因为人生轨迹有所不同,所以这一次连玉没有找上季泠。
这种认知让楚寔觉得害怕而胆战心惊。
所以此间事了,他没有任何耽搁,将收尾工作交给了孙阳山,便带着人先回了武昌,正好是五月端阳附近了。
“表哥,你回来啦?”季泠迎了上去,伺候楚寔换了衣袍。
夫妻重逢总是要找点儿话题的,季泠又是个闷葫芦,找话题对她来说一直是个困难,所以她就想起了韩令,“表哥,听说你把当初救我那位韩公子带去军中了,你是要重用他么?”
这话问得本也寻常,救命恩人嘛,怎么过问都不会觉得过分,可偏偏楚寔的梦里季泠和韩令的纠葛可就深了,这让他的心里立即升起了警惕,“怎么?怕我对你的救命恩人不好?”
这话问得怪异,季泠忙地摇摇头,因为她想不出楚寔有任何原因会为难韩令。
楚寔将季泠拉到自己怀中坐下,“我才刚回来,你不问我寒暖不说,怎么一张嘴就是别的男子?”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不太确定楚寔这是不是在吃醋。如果是的话,这醋是不是吃得也太不讲究了?“
“我就是随便一提。”季泠道。
楚寔冷哼了一声,“那我就随便告诉你一声吧,你那救命恩人被我杀了。”
“啊?!”季泠惊讶得险些从楚寔腿上跌下去,然后才嘟嘴道:“表哥,你一回来就又开始逗我。”
楚寔正色道:“没逗你,那韩令是义教的教主夫人窦五娘的老相好,这一次救你也是为了能在你身边穴一枚钉子,如果劫持你不成,韩令就能成为他们的内应了。”
季泠被惊得都不知如何反应了。“这,他们也太,太可怕了。”一计不成另一计就也已经设下了。
“我杀了他,你有什么感受?”楚寔摩挲着季泠的耳垂问,声音里潜藏着叫人察觉不到的危险,就等着季泠回答呢。
“我就是觉得太可怕了,简直防不胜防。”季泠道,然后想着针对自己都那么多手段,那对楚寔只怕更多,“表哥,你在外自己一定要小心,我怕他们对付你的手段更多。”
这话让楚寔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亲昵地捏了捏季泠的下巴,“看来不是个没良心的。”
如此亲昵,楚寔又是久为曾近女色,自然有些猴急。
虽然用猴急这个词形容楚寔似乎有些不搭嘎,可季泠心里是真这么觉得的。眼看着就要用午饭了,他却急吼吼地将她抱入房中,也不管人饿着没饿着。
待云消雨散后,季泠才被楚寔圈在怀里喂饭。她却是不想如此“亲昵无间”,但楚寔却是不许。季泠完全不明白楚寔怎的就那么喜欢“肌肤相亲”,睡觉的时候连小衣都不许她穿,季泠到现在都没适应这种随时随刻都能亲昵的氛围。
她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尽量远离楚寔,但到底还是在他怀里,“表哥,我自己能吃,不如我坐过去吃吧,行吗?”季泠几乎是祈求地看着楚寔。
楚寔没直接回答季泠的问题,只是道:“这么说你还有力气,嗯?”
季泠算是被将了一军,赶紧摇头又摆手。
楚寔将酒杯递到季泠唇边喂她喝了一口道:“吃点儿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季泠完全猜不到楚寔的话到底是不是双关,可她的腿又想打颤了。
楚寔一边小兔子似地喂季泠,一边把顺着韩令摸出来的藤上瓜说了一遍。季泠听得都入了神,“这也太……”
楚寔笑道:“连阳山先生都说你是我的福星,我们找义教的白莲娘子找了许久,谁能想到最后居然是从这儿突破的。”
季泠咂舌,打趣道:“早知道我就该早些出门赏花了。”
“此次找到义教的老巢,多少老百姓就都能早些得救了。”楚寔叹道,他低头看着有些迷蒙的季泠。
楚寔又喂了季泠一口酒,不叫她动半根指头,想吃什么菜她的眼睛只要往那边一瞥,他就送到了她嘴边,伺候得还真是舒服。
季泠先还有些不适应,到后来微醺之后却就觉得真乃是在福罐子里了,当然前提是楚寔不要变成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