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淮河也开始有结冰的迹象,虽然没有完全冻住,但京襄早迫不及待在淮川城下游方向筑寨,并派兵马每日到淮河水边凿冰,还在岸滩上堆储了数百艘石炭,防止这一流段的淮河封冻住。
这些都表明京襄正着手长期围困、攻打淮川城,高腾安、支屈明以及石富鹏他们还在坚守着,淮川城暂时还没有易主。
「你们从鹿沟大营过来,有走浮桥?」仲长卿问摩黎忽。
「我们从马儿岗直接渡颍水过来的,那边已经完全冻住了,走马没有问题。」摩黎忽说道。
颍州在焦陂城以北建有三座浮桥沟通南北,即便颍水封冻会对浮桥造成一定的损毁,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将浮桥拆掉——当然,浮桥一时间能通过的人马到底有限,大股骑兵想要快速机动,还得汝颍等水完全冰结,唯有如此,焦陂西北方向的洪泛区也会变成通途。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吧……」
确认马儿岗那边的颍水都已经封冻住,意味着目前已经集结于焦陂、泉河以及鹿沟等地的近三万赤扈骑兵,可以纵横往来颍水两岸,仲长卿实在也想象不到还能出什么岔子。
他这时候只以为自己近日来的忧心忡忡,是过于焦虑了,邀摩黎忽先回宅院以避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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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阴作为颍州治,乃是淮河以北有数的大城,也是难得没有经受战火的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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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的站起来。
「我夜里睡不踏实,过来看一眼,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好,你们都坐着——这么冷的夜,也怪难熬的!」武将宽慰众人说道。
武将走到垛墙前,看着垛口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忍不住内心焦虑,低声问身边一名侍卫:「风雪这么大,没有一点星月照明,会不会走岔了道?」
「风雪虽大,但只要有一些灯火,数里外还是能隐约得见,」身边那名侍卫说道,「真要走岔了道,撞到外围的虏兵,必然会有消息第一时间传到汝阴来。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还请杨霁将军耐心等待!」
武将抓了一把积雪,搓洗脸颊,让自己更清醒一些,自嘲说道:「我心知使相算无遗策,事到临头却还免不了慌张,叫陈佥事见笑了。」
「杨霁将军过谦了。陈满自诩识人无算,但入汝阴与杨霁将军谋事,能比杨霁将军镇定若素者还真没有见到过几个,」陈满低声说道,「蒋昂将军、孙将军在使相面前盛赞杨霁将军胆识过人,一点都没有夸张……」
过了好一会儿,夜色都稍稍退去稍许,天都快亮了,左侧城头突然有守军朝城下怒喝:
「是谁在城下?快快站住,小心弓箭无眼!」
陈满与杨霁探头看出去,就见有四五十人从风雪深处走出来,站在城下抬头喊道:
「淮川城被南兵攻破了,我们好不容易趁着风雪从淮川逃回来,快快打开城门,叫我们进去通禀敌情!今日是谁在城上守值,连你家虞爷、唐渊都认不得了?」
来人举着火把,照亮领头两人的脸面,叫城头守军瞧个仔细。
唐渊、虞谟早年在洞荆联军的地位,不比孙延观、蒋昂差上多少,却是孙彦舟、胡荡舟投虏后不投才被边缘化,但后来编入孙彦舟之子孙效帐前为将,城中将吏认不得他们的也极少。
城门当然不可能轻易为唐渊、虞谟率领逃来的几十名溃卒开启,但值守的武吏认出唐渊、虞谟二人的面孔,又恰巧赶上军司马杨霁在城头巡视,连忙赶过来禀报道:「杨霁将军,确是唐渊、虞谟他们从淮川逃回来了……」
淮川距离汝阴,直接距离也只有一百二三十里,淮川城破,有溃兵没有去焦陂,而是直接逃到汝阴,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去,你去通禀孙帅淮川城陷之事,」杨霁指着身边一名侍卫吩咐几句,又跟值守武吏说道,「莫叫他们在城外冻着,拿吊篮接他们进城来!」
陈满在旁边说道:「兄弟们在外面吃败仗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都快天亮了,哪那么多的麻烦,直接打开城门接他们进来就是!」
杨霁直接吩咐打开城门,说不定叫人怀疑,此时叫陈满一岔,值守武吏也觉得拿吊篮将这么多人一一接上来太费事了,见杨霁没有异议,就着城门后的守军直接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