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好整以暇,再温和不过的脸色,深邃的凤目里也含着笑,似乎在鼓励。
天子咬了咬唇,终于小心翼翼道:“朕瞧着永寿宫那群奴婢不太顶事,是以朕……朕想自个儿挑几个合意的……”
“只是挑几个合意的么?”摄政王垂眸笑问:“伺候的不经心,依臣看,那个扯疼了圣上的奴婢便该赐死,正好圣上再挑一个补上来。”
天子闻言脸都白了:“他只是不小心,罪不至死的……”
摄政王依旧含笑,温和的仿佛在教导他道理:“圣上是天下臣民的君主,龙体贵重,那奴婢损伤龙体,便是损伤了国民,死罪无疑,圣上不必心软。”
西泠月:……
先前说只是一点小事的难道不是他么?现在竟然都到了损伤国民的危害了!
果然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胆识谋略要高,这脸皮定也要厚啊!
寒风冷冽,她本就难捱,此刻便任由身上发抖:“说到底只是件小事儿,杀……shā • rén的话,朕……害怕……”
摄政王不说话了,只是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西泠月被他看的发毛,赶紧跺了跺脚,双手拢到嘴边哈气:“这儿风大,不宜久站,况且只是件小事儿,朕不换也是行的,叔父为了朕,竟在冷风里站了半天,实在是不应该,叔父快些回尚书房吧,万别冻坏了身子。”
摄政王微笑着说谢圣上关怀:“圣上这般心善也我大庆的福分,那便留他一命。”
西泠月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同他点了点头,赶紧拐弯往勤学殿去了。
临到傍晚,外头风小了许多,徐得海率三十六位内监前来接驾,迎天子上了龙撵方才在侧旁躬身道:“王爷宽和,闻圣上说身边奴婢服侍的不甚周祥,便让奴婢又重挑了些,稍后圣上回了永寿宫且可选看选看。”
西泠月惊异:“叔父当真同意让朕挑选合意的内监了?”
徐得海说当真:“王爷一直都是关怀圣上的。”
西泠月听后面上欢喜,心里却总觉怪异。
那人近来似乎好说话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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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永寿宫,始转过九龙壁便见苑内长长的站了两排的内监,俱都是躬腰塌肩的,于那昏沉的灯影下,瞧的人瘆得慌。
徐得海引天子过去:“圣上请看,这些个奴婢全是内务府挑选出来最得力的,您且选看选看。”
西泠月抚着自己胳膊上的起的腻子,令那群内监抬起头,她一个个仔细选看过,眉心微滞:“新进的便全在这儿了吗?”
徐得海说:“哪儿能呢,新进的太监手脚粗苯,尚需□□,是万万不能过来伺候圣上的。”
天子不满的很:“规规矩矩的有个什么趣儿?还不如朕的小毛团呢,再说了,你瞅瞅你挑过来的人,一个个腰都伸不直,跟豆芽菜似的,朕看着就闹心!朕不管,朕要亲去挑几个合意的,叔父应承过朕的!”
说着便自又出了永寿宫。
确实是摄政王应许的,徐得海也不好拦着,只好带着仪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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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到宫中已经有七日了,管事的太监分了他洒扫的活儿,他日日擦地,日日往殿门外瞧,可是从未见过他期盼的人。
他有些急了,准备晚上下职后潜出去看看。
即打定了主意便定了心神,安稳地擦着地。管事太监却突然急匆匆的过来,召了连他在内所有的洒扫太监到苑内排成整齐的两队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