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劳累自己,能喝茶歇息,还有银子拿,傻子才会不乐意,领头内监乐的眼都要不见了,哪儿还别的说头,一叠声的应。
许嬷嬷便领着那个高壮的内监去了偏殿。
偏殿要比正殿小些,但瑶琴幔帐也一应俱全,中间果然有个青铜鼎的香炉倒在地上,高壮内监也不多话,撸起袖子就要过去抬,忽听内里一声娇软的轻唤:“云间~”
他猛的顿住,转身的时候心都在抖,她正从碧纱橱内出来,拢着挖云湘妃片金里斗篷,往日里作男式发髻的沉沉乌发,只简单的挽了个云髻,上也未曾带什么首饰,只黑鸦鸦一片的就已经引人夺目了。
她尚病着,唇色没平日里艳,精气神也有些恹恹的,但那盈盈的一双眸子抬起来,依旧美的惊心。
见他望着自己呆头呆脑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西泠月忍不住抿嘴,又想他竟能寻到玉熙宫定是有事,忙肃容问他:“你过来是想找我的吗?是遇到什么事情?还是有谁欺负你了?”
她问话,西云间才终于回过神,连忙摇头:“没,没有……”
他依旧话少,还局促,西泠月想他年前尚随在她身边时,跟着她来过玉熙宫,就猜道:“你想见圣上,但你已被罚去洒扫处挡差,永寿宫不好进,所以你才想过来我这里等他吗?”
他即刻摇头,停了停才道:“我听人说你病了,想看看……”
西泠月微怔,又了然,他应当是爱屋及乌,将天子的姐姐也一道照看了进去,遂冲他笑了笑:“我很好,吃了两天的药,病已快大愈了,你别担心。”
站的久了,身体有些乏力,她去广寒木七屏围榻椅坐下,因矮了身子,薄薄的夕阳通过玻璃窗子透进来,正刺在眼睛上,她不适,刚眯起眼睛,身前就一暗,是那个少年过来了,结实的身体背对着窗子,将那刺眼的阳光挡的严严实实。
西泠月望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暖意顿生。
朝中的朝臣或畏惧,或攀附,或对天子失望,几已全是摄政王的人了,且都已经摧枯拉朽,腐旧不堪,即便有零星几个依旧忠于天子的朝臣,用处也不大。
他们的关系网,俨然已经牢固,想要从中突破,无异于上青天。
挖内不如掘新,她目前在宫中孑然一身,必要先立足而后才能图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