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帝姬晕倒了!”
摄政王神情一凛,忙大步进去,西泠月正歪倒在圈椅上,身上倒是已经收拾妥当,月白寝袍穿的整齐严实,乌沉沉的发半散着,像缎子,在灯影下泛着一圈黛色的光。
摄政王过去抬手将她打横抱起,她无意识的歪在他的怀里,半露的小脸苍白的让人心疼。
摄政王将她抱出来重新坐回罗汉床上:“韩钟离!”
一直守在殿外的韩钟离立刻转出来,躬身:“主公。”
摄政王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吩咐道:“你去迎一迎那个太医。”
韩钟离应了声,立刻转身掠出去,不过片刻就又转了过来,手里拎着个人:“主公,太医院院使赵天来到了。”
赵天来全身打着摆子爬过来:“王爷恕罪,臣只恨没能生出四条腿出来,耽误了时候,望王爷恕罪啊!”
摄政王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还算温和:“帝姬来了月事,痛至昏厥,你过来瞧瞧。”
赵天来连忙应了声,这才敢抬头,见罗汉床上,那位爷正垂眸望着自己怀里的人儿,迟重色的光晕在脸上,是惊人的俊秀,而他怀里的人儿虽然看不见脸,也是人尽皆知的妍丽似仙,两人又同穿着月白色的衣衫,简直契合缠绵的天衣无缝。
合德帝姬胆大妄为,竟敢替换天子,赵天来也是今日才瞧出来,但如今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当真是避无可避,且瞧眼下这模样,这船上的掌舵人都已经被人擒获,那他这个干杂活的……
赵天来抖了抖,也是不敢多想,拼命直起腿爬过去:“王爷请把帝姬的手腕拿出来,臣好探探脉象。”
巾子早已经丢了,摄政王懒得再让宫娥去拿,托起怀中人儿的细腕放到梅花小几上,拿自己的另一只袍袖遮在上面。
赵天来瞧着,心里却是大大的一安,看这位爷的态度,想是对他的这位掌舵人颇为上心,那么他只要小心谨慎,应还波及不到他。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也不敢闲着,搭上去诊了诊,恭声回话:“帝姬这是心悸受寒引发的月事不调,女子们大多如此,不碍事,不碍事……臣这就开副药,帝姬用过之后便能缓解。”
摄政王将那细腕收回来藏好,淡淡道:“给你一刻钟的时辰,若是再同你人一样慢腾腾的,便脱了你的官帽,换上内监们的尽忠冠吧?”
赵天来吓腿肚子直打转,忙不迭应着,一路摔着随宫娥去了小厨房熬药。
也幸得来的时候同宫娥了解了些,晓得是月事,药箱里备着必须的药材,倒省的再浪费时辰去御药房拿,连房子也不及写,自哆嗦着配好放入药罐里,问宫娥借了团扇,不住的扇着炉子,这才在一刻钟内险险煎好。
万分小心的呈上去,被叫退下的时候,跟才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摄政王将人都斥退了下去,自揽着怀中的人儿喂着药。
前头喂过,这次便更是熟悉,只依旧难耐,好容易喂完,咂摸着她的小舌好一会儿才退出来,抵着她的额头,一手缓缓揉着她的小腹,难耐的叹息:“小东西,惯会装模作样!”
埋首在他怀里的人,眼睫轻轻的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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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西泠月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天青色的帐顶高高,她竟不知什么时候身处床榻上了,身上的锦被轻软,腹部暖融融的,看来那个赵天来的药确实管用,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旁的地方也没有不适。
她松了口气,刚动了动身子,外面就传来宫娥的声音:“帝姬醒来了吗?”
西泠月掀开床帐,满室的明媚让她眯了眯眼,那宫娥是个有眼力价的,连忙跑过去帮她挡住。
西泠月怔住了,玉熙宫还有人的时候,那个少年也是这样来为她遮挡阳光的,不过也才过了半个多月的时候,竟恍如隔世!
见她发怔,宫娥小心的唤了她一声:“帝姬?”
西泠月回过神,认出这个宫娥就是昨晚上服侍她的那个,虽说她也是摄政王的人,但因着她同少年相似的举动,她对她也是有些好感:“你叫什么名字?”
宫娥忙回话:“奴婢贱名绿萝。”
西泠月颔首,动了动身子要下榻,她忙过来劝阻:“帝姬身子还未好,王爷吩咐了,让帝姬好生将养着,不可乱动。”
让她好生将养着?
西泠月猛的一惊:“阿洲……圣上回宫了吗?”
绿萝想了想,疑惑:“不曾听说圣上回宫呀。”
西泠月松了口气,不曾回宫就好,若叫他们知晓她如今这个样子,天子肯定会崩溃。
雕花紫檀衣架上还挂着她的朝袍,想来那人是对外称她病了,暂时不需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