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如此想,面上却不显,同绿萝说了会儿闲话,便打了个哈欠道:“还是有些困乏,你也出去罢,我想再睡会儿。”
昨天的动静时候不短,她累也是正常,绿萝忙应声,扶着她入了床榻,放下床帐,关好窗户,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
待一切都归于平静,那鲛绡帐子微动,一只细嫩的手缓缓挑开了它,见外头依然静悄悄的,这才重新下了床榻,曲身伸手自床下的暗格里摸出了她昨日藏起来的芫花粉,到软塌上的梅花小几前坐下,挑过腰间的金镶珠石累丝香囊,打开,将里头的花绫摊开,倒了满满一堆上去,这才扎住了四角重新塞进香囊里。
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倒了一些芫花粉进去,晃了晃,瞧着它完全溶解了,这才递到嘴边,只是还没碰到,忽听一人笑道:“为夫劝月儿还是莫要喝的为好!”
西泠月吓的一抖,手中的玛瑙茶盏便立时洒翻在了身上,春衫轻薄,茶水又热,这般泼洒上来,立时就灼红了一片,但她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直愣愣的望着前面。
金漆点翠玻璃屏风后缓缓转出来一个人。
颀长高大的身条,那元青绉绸褶子将他的脸映衬的更是俊秀和善。
西泠月将倒在自己身上的玛瑙茶盏拿了起来,迫使自己看起来自然:“夫君怎的回来了?”
“为夫怎么回来了?”摄政王缓缓踱步过来,笑道:“我不回来,可瞧不见月儿在做什么啊!”
他一步一步过来,让西泠月心生惧意,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往后退:“我……我没做什么,我只是有些口渴,在喝水……”
“哦?”他步步逼近,将她抵在墙角,抬手挑起了她的下颔,笑的更是和蔼:“喝那加了芫花粉的水么?”
他竟然已经知道了!
西泠月只觉如坠冰窟,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芫花粉是个什么物什?”他挑在她下颔上的手,缓缓变成钳制:“那是大寒,大毒之物,凡女子的大忌啊!可我的月儿为了不替我绵延子嗣,即便是拼着终生不能有孕的害处,也要达成心愿,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说着脸色再也掩饰不住,再没了笑,渐渐阴鸷下来:“我总安抚自己是你无知,不知那芫花粉的用处,即便是知道,定也不会喝,可你呢?”
捏在她下颔上的力道渐渐加重:“你喝的毫不犹豫!且一买就是快一斤的量,怎么,是怕几两的不用,还能再让你有孕是吗!”
事到如今,他既已经全然知晓,西泠月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怕他再迁怒天子,只能服软:“大哥哥莫要生怒……我只是,只是怕疼,还不想要孩儿而已……”
“巧舌如簧!”摄政王一拳砸到她脸侧的墙壁上:“又是为了你那个愚蠢的弟弟而在跟我虚与委蛇对吗!”
那拳风掠过脸颊,竟有些微疼,拳头与墙壁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轰在耳边,叫西泠月有些呆滞。
“找玉坠、信佛、喜爱的饰物……”他紧紧盯着她,冷笑出声:“那日的投怀送抱,无助撒娇也是假的吧!呵~我总想着只要尽全力宠着你,疼着你,总有一天你能爱上我,可事实屡次在提醒我,你便是那从来都养不熟的狼,我便是割净全身的肉喂你,你也不会多瞧我一眼对吗月儿?”
西泠月胸口不住的起伏,这关头想不出旁的服软的法子,只能连连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不想现下有孕……”
“不想现下有孕?你如今这身子怕是永不想有孕才对啊!”
西泠月连连摇头,见他面色越来越阴鸷,那一双凤目也渐冷了起来,她忙抱住了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带着哭意道:“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夫君你要信我……”
察觉他身子一僵,没再说话,也并没有推开她,她便知道,他还是在意她,便更加的抱紧了他,将自己的声音放的更软、更哀:“夫君……夫君不要这样……月儿害怕……”
腰背上一紧,他果然还似往常一样抱住了她,低了头在她耳边:“我不会杀天子,月儿可是能对我说一句实言么?大哥哥想知道,月儿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大哥哥?”
西泠月微怔,而后即刻点头:“喜欢的,月儿喜欢大哥哥的!”
“呵~”紧紧贴着她的胸膛在不住的起伏,而后缓缓推开了她,那双凤目看下来的时候,竟已变的通红,咬牙切齿般:“我再问你一次,有没有?”
他那模样甚是骇人,西泠月心中微颤,他是那样聪敏的人,定是晓得她说的是假话,既然他偏要追问,定是不想再听假话了……
她闭了闭眼,平静道:“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一点儿没磨出来,定了时间,就容易着急,眼看时间飞逝,还是明天再继续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