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嬷嬷未说出口的是,七皇子也是嫡子,如今封了王,进的可还是六部之外的大理寺,那个地方可是有实权的地方。九皇子又被皇后溺爱的不成样子,上回当众顶撞圣人,被关到了中秋,若不是嫌丢丑,圣人怕是连中秋都不会放九皇子出来。
“你以为我不想拢住他的心,他心里头除了那个死人,哪儿还装得下我。”皇后忿忿道,她不甘心,人活着的时候压她一头,人死了还是要压她一头。
贴身嬷嬷忙拦住她的话茬,“娘娘,可使不得。”
孝昭皇后大行后,虽立新后,宫中却再未进过新人,连留宿后宫时数都少了大半。人人都说,圣人心中还装着孝昭皇后,一直未曾走出其逝世的伤痛。
“我替他主理六宫这么多年,且不说有功,但也从未出过差错。他怎么就,怎么就不愿意多念着我几分。”皇后暗自神伤,她年轻时进了宫,圣人也曾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她一颗心都挂在圣人身上,可是后宫有那么多的女人,她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虽说已经下旨封王了,可这王府还并未完全修建好,在这宫里头还得住上月余。但皇子所里头却热闹的很,整日里都在清点着要搬走的物件。
陈青瓷倒也没觉着有什么差别,只皇后犯了头痛病,她们这三位儿媳需得日日侍疾。皇后作怪,可她是嫡母,拿捏儿媳连圣人都无法说。不过侍疾三日,等从坤宁宫出来,何牡丹揉了揉站了一天而酸痛的腿,和陈青瓷手挽手地往回走。
“咱们再过些日子便能出宫了,端王府离慎王府不远,咱们可得时时串门子。”
陈青瓷抿着嘴点点头,她累的小脸煞白,不知是不是皇后刁难她,她端药,热了冷了都被训斥,一日来回奉皇后用药,都得花上小半个时辰,而她都得举着药碗在一旁伺候着。
“咱们要熬出头了。”何牡丹轻声安慰她道。
可不是?皇后如今能用侍疾为藉口折磨她们,等她们出了宫就能松一口气了,不过一旬才进宫来,又都是王妃了,主理一府之事,皇后想要拿捏她们便难了。
何牡丹未语之言,陈青瓷懵懂之中也有所悟。
虽未迁府,谢景瑜却脚不沾地的忙着前朝之事,如今同她更是深夜了才能见上一回。
有一日,谢景瑜进宫上奏,圣人留下了他,“如今你也要开府了,这后院只有一位正妃可不像样,朕有意,替你纳侧妃。”
端王同康王自不提,早是将一正二侧妃取进了后院,只谢景瑜一人无侧妃了。
“父皇,儿臣有一言,还请父皇挥退两旁。”谢景瑜也不意外,但他早有应对之策。
大监领着宫人退至御书房外听候,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里头唤人,大监忙领圣命去请太医来。
“可是真的?”圣人声音有些抖,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正在问诊的俩人。
又过了两刻钟,里头才宣人进去伺候。圣人坐在书桌后头,人像是苍老了几岁般显出了疲态。
谢景瑜心中有过一丝愧疚,复又消失不见,与太医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不会纳侧妃,也不会让陈青瓷顶着骂名,他自己担着便是。
“父皇,您若不信,还可请国师,国师也曾。”
“罢了,你不用说了,朕知晓了,你回去吧。”皇帝摆了摆手,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的话茬。他心里是难过的,对于这个他同阿玥唯一活下来的儿子,他本就多看顾几分,他前头两个儿子皆是阿玥所出,可当年朝政动荡,看顾不力,皆早殇。这个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也在阿玥去后,变得病怏怏。
圣人念及此,双眼紧闭,思念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