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外头倒是出了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半空中,也止不住空中的风一直带着刮人脸的寒气吹来。
陈青瓷在屋中待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无聊,她便想着去后花园瞧瞧。这不用请安的日子才第一日,她足足比平日里多睡了一个时辰。也不知是昨日与谢景瑜聊天聊到太晚,还是离了皇宫后,心情终于轻松了几分,睡着之后便什么都不知了。连殿下何时出了门她也不知道。
想到谢景瑜,她就有些烦闷,却也只是暗自叹气。她走过抄手长廊,又穿过两道院门,终于瞧见了不远处,隐约有座小坡,坡上有座小亭子。。
“娘娘。”沿路的奴仆见着她,皆停下手中活计请安行礼,她收敛了心思,面带笑意同众人打了招呼。穿过重重院门,走到后花园处,后花园的院门上有一道小匾,刻着‘泽园’二字。
“娘娘有所不知,这泽园可是京中十大园林之一,便是从前圣宗皇爷也曾用美不自收四字夸过泽园景色。”
管着泽园的管事曹嬷嬷方才便得了消息,说是主子娘娘要来泽园逛逛,便领着泽园众仆在院门处等候。
“你是?”陈青瓷对她隐约有些印象,仿佛昨日下午是去正院请过安的,却记不大清楚到底是谁了。
“奴婢曹秦氏见过娘娘,奴婢如今总管着泽园的草木。方才见着娘娘,奴婢一时欢喜,忘了规矩,请娘娘责罚。”曹嬷嬷忙请安,方才她见陈青瓷站在这儿盯着院匾瞧,便忘了这主子未开口,她不该擅自答话的规矩了。
陈青瓷倒是不在意,“起来吧。”
吴嬷嬷陪她站着,眼神很是往曹嬷嬷身上刮,这慎王府的奴仆大半都是内务府选出来的,唯独这泽园留下的奴仆皆是因着照顾草木有一手,这泽园数十年皆是他们看管。
慎王府之前也许多年未曾住过人,房屋皆是重新翻过的,瞧不出从前府上主人的痕迹。花草树木却还是如同从前一般,不显荒芜。便是这快要寒冬了,泽园里头也有绿景红花,到别具一格。
“娘娘即不苛责你,便是施恩于你。你就打头带路,为娘娘讲讲这园中的景。”吴嬷嬷见那穿着蓝衣的妇人还跪在地上不肯起,便有些瞧不上,又见陈青瓷想伸手将人扶起来,便赶紧向前走了一步,拦住了陈青瓷的动作。主子心善,下头的人却有可能靠着这份善,养大了心思。
这曹嬷嬷忙磕了头,站起来,弓着腰站在一旁,领着众人往里头走。
“娘娘有所不知,这泽园可是京中十大园林之一,从前便是圣宗皇爷也逛过这园子,夸过这园林比之江南‘芳华院’也不差。”曹嬷嬷介绍道,这‘芳华园’乃天下第一园林,芳华二字取自园中四季芳华取之不尽的意思,是园林大家公认的天下第一园。
曹嬷嬷说着这话的时候很是自得,她虽没亲眼见过芳华园的景色,但‘泽园‘能得圣宗皇爷这番夸赞,那自是不差的。
陈青瓷认真的听她说着,待走进园中,便是一道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四通八达,往园中何处去都可。每一道路两旁风景皆不同,昨日她在外院中便已见过这十步一景的奇特,如今来了这‘泽园‘便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陈青瓷走到了那小山坡上的亭子,这小坡不高,也就走上十余步便上了山顶,上来之后才觉这山坡之上可比她想象的还要宽阔些,站在这上头还能倚栏赏湖景,倒是个好地方。
“老身瞧这儿倒是适合办这乔迁宴。”吴嬷嬷在旁边提醒道。
陈青瓷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这儿风景确实美,倒是个办宴席的好地方。如今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到时候摆上
“这是娘娘第一回办宴席,老身认为该早早准备才是。”
陈青瓷应了一声,她是该好好的想想这事,殿下不在家,这慎王府的脸面却是不能丢的。
陈青瓷坐在亭中,看着吴嬷嬷呈上来的宴请名单,足足有数十人,这还是吴嬷嬷慎重考虑过之后,删删减减才有了这一张纸上的名字。
“咱们府上没长辈,便请些同殿下平辈的女眷来。”
“这女眷里头有妇人有姑娘,譬如这月华郡主是的早些递折子去大公主府上才是,还有这…….”
吴嬷嬷慢慢解释着这名单上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陈青瓷暗暗记着,不知不觉这日头便消磨了大半时间。
她这边记着这乔迁宴的宾客,那头,也有仆从护送着几辆青帷马车在管道上匆匆赶往京中。
中间那辆稍大的马车之中,坐着一位看着便透着爽利的中年妇人。她闭目靠着车壁,全然不受马车因为急速带来的颠簸影响,只见她眼尾处有几丝细纹,其他地方却瞧不出岁月的痕迹。
“娘。”车内还有俩人,一位更年长的妇人守着位小童坐在窗边瞧风景,想是外头景色看厌了,便扑到中年妇人膝上撒着欢。小童长的十分讨喜,一双眼睛又大又透着光亮,脸蛋如今还是圆圆的,却也瞧得出日后会定是位极其俊朗的小少年。
他一连唤了好几声娘,中年妇人才张了张眼皮,瞧着自家这皮实小子,坐了一整日的马车了,能忍到现在都不闹脾气,着实让她有些吃惊,也带着些满意。
“怎么了?”她开了口,顺手将儿子头上那被风吹得有些蓬乱的头发抚顺。“可是坐不住了?”
“咱们还有多久才到京城啊?”小童开了口,倒没提他实在是觉着无聊了这话。他可是在家再三保证绝不调皮捣蛋,才让他娘松了口,让他跟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