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也格外的寒冷。一大早,陈青瓷乘了马车赶去宫中向皇后请安。
外头再冷,坤宁宫内却是温暖如春,皇后都懒得抬眼瞧这几位儿媳了,“行了,本宫知你们府上事多,请过安就退下吧。”
陈青瓷低着头跟着两位嫂嫂答过了是,这才走到殿外重新系上披风,同何牡丹一起走到了坤宁宫外,宫人们还未取伞来,她们便站在檐下等候。
“今日可真冷,瞧这样子,这雪还要狠下几日才会停。”何牡丹抱着手炉,瞧着外头的鹅毛大雪,有些感慨。
“五弟妹,同咱们一道走吧。”她瞥见李茹思已经走进了大雪中,连伞都未撑,扶着婢女的手就踉踉跄跄朝前走,忙出声唤道。
陈青瓷附和着说了一句,“五嫂,同我们一起出宫吧。”这天寒地冻的,几个人一起走,说说话也好,这儿离她们能坐马车的地方还有一截路。
李茹思却仿佛没有听见她们说话一般,脚步未曾停歇,直直的就走了,瞧她的方向,怕是要去良妃宫中。
见何牡丹脸色有些不好,陈青瓷忙过去挽着她,“兴许雪大,五嫂没听见,咱们出宫罢。”她还是觉着有些奇怪,平日里,李茹思虽冷淡了些,可向来是最守礼的,不会同她们招呼都不会打一个,自个儿就走了。
“罢了,雪这么大,冷的紧,不管她了。”何牡丹转怒为笑,同她说说笑笑往马车去了。
“再过两日,怕是大雪封了路,便不好乘马车进宫来了。”何牡丹上了自家的马车,顺道将陈青瓷也拐上了车,两个人如今难的见上一回,便想着能在一起说说话。
陈青瓷掀开了一条缝瞧了瞧外头,今年的雪下的就没有个停歇的时候,到处都已经被雪给淹没,饶是街道上日日清晨天未亮便有专人扫雪,可不过两个时辰,雪便又会在地上铺上厚厚的一层。如今显然成了冰雪的王国,到处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不知殿下会不会因为这场大雪,而归程不顺,她看着窗外的雪堆若有所思起来。
她一直算着日子,谢景瑜出门已经有五十八日,再过两天,就是足足两月了。他出门前说好的最迟三月便归,日子一天一天的便近了。
“三嫂,你说这场大雪还要下多久啊?”陈青瓷轻轻问道。
“新年还未到,只怕要下到腊月去了。”
“瑞雪兆丰年,明年定是好年头。”
何牡丹不知她在思念着远方之人,只感慨这雪下的着实大了些,“我活这么多年,今年怕是最大的一场雪了。”
陈青瓷便有些低落,越发担心起来。
直到她回到慎王府,瞧见二太太脸色一点儿也不好在那儿发呆,心中的担忧才隐隐散去,她脱下披风,站在熏笼旁烤了烤手。待人暖和了,这才坐到罗汉床旁边,依偎在二太太身旁,“娘,您怎么了?”
“你三妹妹婚事定下了。”二太太像是在说一件十分不快的事情一般,她锤了锤胸口,有些气不顺。
“这不是好事?”陈青瓷倒没想那么多,陈伯府三房中,只有三婶没有自己的孩子,陈青月是她三叔从前通房所出,后头被抱在了三太太膝下抚养。可三太太处处都要同二房相比,她娘家家底没有二太太丰厚,便要女儿处处都比过二房的两位堂姐。
二太太想到这儿都来气,“她也不想想,陈伯府虽没落了,家中姑娘也没有作贱到要去做妾的道理。”
“这是怎么回事?”陈青瓷这才惊奇了,三太太眼光高,燕京地界的好人家她一户都看不上,怎么现在竟会同意让陈青月去做妾了。
“哼,这娘俩就没一个好东西。”
二太太喝了一口茶,娓娓道来。
原来,那陈青月前些日子上街买首饰,下了马车,却不知为何那马受了惊吓,撅了蹄子就要踩人。众人都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有人出手,止住了受惊的马,救下了陈青月。
“哼,你知道那男子是谁?”二太太握住了女儿的手,还在愤愤不平道。
“是谁?难不成我也认识?”陈青瓷问道。
“是康王。”
“她当街被康王搂抱住了好一会儿,都不肯放手。所有人都瞧见了,这问题本也不大,。但你那三婶也是个黑心肝的,去了康王府哭天喊地的要康王给你三妹妹一个名分。这不,康王允了她一抬小轿入康王府做妾室。自那日起,还常常与康王在外头相见,哄得康王答应了她,允许她能在秦家摆上几桌,送嫁。”
陈伯府便是没落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上赶着去将女儿嫁做妾。偏三太太今日一大早的来了慎王府,得意洋洋地讲了此事,瞧那架势,还想要二太太添妆。
“她去给人做小,这不是将陈伯府还有你的脸面都往地上踩吗?便是姑爷,日后与康王相见,这脸上能好看?”二太太重重放下杯子,怪不得这么多天,三太太再也没上过门来,原来是摊上了那个么金贵‘女婿’。
“这。”陈青瓷快要找不着话儿说了,从前三妹妹心高气傲,处处都要与她相争,怎么就会答应去做妾了呢?她忽然又想起一事,怪不得先前在皇宫的时候,五嫂见了她们连一句话都没有,想着这是连她都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