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景瑜踏进客院时,瞧见的便是陈青瓷正同四公主坐在一处,用着早点。
“殿下,你来了。”陈青瓷听见响动,一抬眼,便惊喜地瞧见殿下进来了。
四公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安静的看着她哥哥走了过来,坐在桌子的一旁。
陈青瓷看见他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此刻她却得压下心中那一股不好意思,替这两兄妹找补一些。“殿下若没用早膳,不如就在此处用上一些?”
斯羽多有眼色,忙使唤着人再去取一副碗筷来。
陈青瓷坐在他们俩人中间,瞧瞧左边,又瞧瞧右边,心中微叹一口气,拿上大瓷勺给俩人一人盛上了一碗今日特意熬的八宝粥。
四公主有些委屈,拿着筷子心不在焉的搅动着粥。
忽而碗旁边放着的小碟子里头多了一块奶糕,“吃饭就专心些。”
谢景瑜收回了筷子,淡淡的说道。
“哦。”四公主一愣,小声应下了,她自小在宫中都日日吃惯了用羊ru做的奶糕,到了慎王府,陈青瓷一直将就着她的习惯,日日都会备上一方奶糕。陈青瓷知道,可她哥哥肯定是不知道的,四公主这般想着,这会子桌上四五道小点中,她哥哥却唯独给她夹了那一方奶糕,她便用那块奶糕就着八宝粥用完了早膳。
陈青瓷轻轻笑了一下,可算是俩人终于能够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块,没有争吵,没有哭闹了。
饭毕,谢景瑜并不能多待,前院里头还有诸多事宜等着他处理。四公主小声嘟囔了一句,“哥哥慢走。”谢景瑜淡淡地应了,却牵了陈青瓷的手往外走。
“殿下。”陈青瓷小脸一红,四公主还瞧着呢,她实在不习惯这般同谢景瑜牵着手。她晃了晃俩人交握的双手,到底是没有挣脱开来,俩人也并没有走很远,走到屋外廊下拐角处,谢景瑜便停了下来。
“她有没有在你跟前胡闹?”谢景瑜停了下来,很是认真的看着她。此处已经离四公主的屋子有些距离了,便是说话,四公主也听不见了。
陈青瓷摇了摇头,“我瞧着公主已经转了性子,也不同从前那般,如今也很知礼懂事,并未在我面前胡闹过。”
她有心在谢景瑜跟前多说四公主的两句好话,便又夸赞了四公主一番,却见谢景瑜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有些瑟缩,实则是因为谢景瑜的眼神有些让她不敢直视,她红了脸,“殿下,怎么了?”
谢景瑜此时很想遮住她的眼睛,遮盖住她眼中那一道让他从前和现在都想要沉溺在其中的光芒。小姑娘一直都没有变,无论何事,眼中所盛的光芒都足够融化冰雪。
他伸出手碰了碰陈青瓷的睫毛,睫毛在他手指上颤动了一下,刮着手指一阵痒意。
陈青瓷下意识闭上眼睛,待谢景瑜手指离开,她方才睁开眼睛,睁着茫然无措。
“进去吧,外面风大。”谢景瑜又握了握她的手,捂热了她的手心,又将她的披风系好,催促着她进屋去。
陈青瓷逃一般的离开了他的身旁,待回头瞧见谢景瑜也不在远处的时候,才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好像有些烫手呀。
谢景瑜一直忙着处理各项事宜,一直到晚上,终于一家人能坐在一处用膳。要二太太说,她们身份不同,本该分开坐才是,屋中却只摆了一张大餐桌。
青宝扭捏了好一会儿,等谢景瑜进来都互相见过礼了,他便上前,对着谢景瑜拱手行礼,活像个小大人一般,“青宝见过姐夫。”
谢景瑜极其愉悦的摸了摸他的头,还给了他早就备下的一块精心挑选的玉佩。
“谢谢姐夫。”那玉佩比青宝手掌都还大,此刻他双手捧着这枚玉佩,郑重其事地道谢。
四公主羡慕的看过一眼,却什么都没多说。
又过两日,眼见着便要腊月初一了,二太太却有些不舍来,这姑爷也回来了,又见着立马要过年了,她这做岳母的倒不好多留于慎王府了。她将要辞行归家的事情同陈青瓷一提,两母女都生出了不舍。
“娘,不走好不好。”陈青瓷搂住了二太太的腰,她实在不舍得二太太离开。
“这怎么好,年关了,我总要回去操持家中之事,便是你父亲,这许久我都未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家里好不好。“二太太也不舍得。
“那就接了祖父祖母还有爹到京中来过年?”
“傻丫头,哪儿有娘家人一窝蜂到女婿家里头过年的,便是慎王不说,京里那些大户人家还不笑话咱们陈伯府一点儿都没有规矩。”
“娘要是回去,青宝也回去吗?”
二太太点点头,“自然。”
“青宝如今在学里读书极好,娘将他带回去,不觉着有些可惜吗?”陈青瓷脑子转的飞快,将青宝留下了,她娘日后总会多进京来。
二太太有些犹豫,“在家中,你爹也能教他。”
“娘。”
二太太轻抚了一下女儿的头发,“还有几日你就满十五了,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能哭鼻子。”
提到这件事,二太太有些失落,从前想过等女儿十五岁及笄的时候,便是不能大开宴席,请那许多人来参加女儿的及笄礼,她这做母亲的总要替女儿簪上一支发簪才是。
可陈青瓷生辰是大年三十,她想留下替女儿办一场简单的及笄礼都不能了。思及此,二太太将怀中早就准备好的用布仔细包裹着的发簪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