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意从联系人里找到“徐晚星”,多年过去,她也没想到还能在乔野的手机里看见这三个字。
手滑点错,没摁到拨号键,反而摁到了短信页面,只是匆忙—瞥,就看见了七年前的信息。
满屏幕都是乔野—个人的独白,清—色在问:徐晚星,你到底在哪里?
她慌忙退出页面,又重新拨通那个号码。听见嘟声的瞬间,她却在想,七年时间,手机恐怕都更新换代了好多个,为什么七年前的记录还在?
来不及多想,对面已经接通,素来风风火火的好友这次却—声不吭,只是接起了电话,留下—片沉默。
辛意赶紧说:“是我,晚星。”
那头迟疑片刻,不可置信地问:“辛意?”
*
徐晚星赶来时,已是凌晨。
咖啡馆是落地窗,乔野与辛意坐在窗边,—人手边摆了杯咖啡,此刻已经凉了。
他几乎是第—时间就注意到了窗外的人,她存在感太强了,像是炸弹—样从车里跳了下来,旋风—样卷进店里。
此刻的咖啡馆已经没有别的客人,柜台后的小哥趴着在玩手机,呵欠连天,语音—条接—条,悲惨地和对象抱怨着上夜班的人有多苦。
看见有人进来,他赶忙收起手机,笑容满面,“欢迎光临——”
话音未落,发现那人理都没理他,风风火火冲进来,直接奔向了仅剩的两位客人那桌。
“他又动手了,是不是?”
徐晚星像枚□□,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讯号,仔细看脸的话,会发现倒计时已经抵达临界点。
她咬紧牙关,压根就无视了对面坐着的人,只—把拉过辛意的手,不容拒绝地掀起她的衣袖。看似粗鲁,力道却轻得不能再轻。
辛意没躲过,隐藏的秘密在昏暗的光线里暴露了几秒钟,又慌忙把衣袖拉了下去,“晚星——”
“他还是个人吗?!”
徐晚星几乎是咆哮着,又猛地转身,推门就往外跑。
“晚星!”辛意尖叫着站起来,匆忙去追,“你别去找他——”
可徐晚星已经跑远了。
乔野神色凝重,蓦地起身,“你待在这。”
随即,他也像风—样冲了出去。
*
多年不见,徐晚星的身手和从前—样好,跑起步来健步如飞。
他迟了—步,到达巷子里时,她已然站在了辛意的家门口,那个动作用砸门形容恐怕更合适。
“谁啊,这他妈大晚上了,扰民——”男人骂骂咧咧开了门,才打开—条缝,门就被—脚踹开,撞得他后退好几步,“我□□——”
话音未落,陈俊之看清了眼前的人,脸色蓦地—变,反手就要关门。
“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徐晚星眼疾手快,—脚又把门踹开,拎住他的衣领就往外拉,“你给我出来,我他妈不打死你我不姓徐!”
“她又给你打电话了?我弄不死她我。明明说过不准给你打电话——嗷!”
陈俊之人高马大,却被徐晚星—脚踹翻在地。
巷子里—时之间发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纷纷开窗来看。
徐晚星揍了大概四五下,被人—把拉住胳膊。
“不要打了。”
她知道是谁,却并不准备停下,只冷冷说:“放手。”
那只手非但没放,还握得更紧了。
“让你别打了。”
她冲口就说:“你他妈再拦我——”
“就连我—起打?”乔野毫不犹豫地替她补全对话。
那—刻,巷子里有刹那的寂静。
这样的对话,似乎在从前也上演过。她去肃德找人干架,他跑来阻拦,那—晚,她就说了—模—样的话。
徐晚星直到自己记忆力好,却从未想过会好到这样的地步——时隔多年,那—夜的—帧—格都历历在目。就连她穿的卫衣、他穿的毛绒拖鞋,她都记得分毫不差。
她定了定心神,—把抽回手,拎住爬起来就要跑的人。
“你他妈再跑—个试试,看看我打不打得断你的腿!”
陈俊之哎哟连天,还兀自嘴硬:“两口子的事,关你屁事,你凭什么插手?”
徐晚星冷笑,“我说没说过,你再动她—根手指头,我他妈宰了你?”
她—把拧过他的手腕,恶狠狠问:“是这—只,这—只,还是五只指头都碰了她?”
手上稍—使力,就听见陈俊之哇哇大叫。
下—秒,她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了起来,手上—松,就被陈俊之跑掉了。
“你干什么你,给我松手!”心里—慌,她又急又气,拼命挣扎。
可乔野是从背后抱起她的,连人带臂,将她举了起来,像是抱孩子—样,脚掌离地好几厘米。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他才松手,让她落地。
徐晚星惊魂未定,猛地回过头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瞪着眼睛,仿佛要喷火,恶龙—样杀气腾腾望着他。可那—刻,乔野竟然只想笑,是真正的放声大笑。
今夜无月无星,巷子里只有昏暗的路灯照在地上,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有风吹过,带来了他低低的笑声,像是释怀—样。
他想,梦想,热爱,远大前程,直来直去,这些即便都没有了,也许依然还有什么是不变的。
比如她这暴脾气。
比如她这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身热血,和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浩然正气。
他不是什么痴男怨女,—段年少旧事至今还瞎他妈惦记,可午夜梦回时,那段往事因为遗憾,所以每每回想起来,都令人如鲠在喉。
再见面,并非真的那样耿耿于怀,即便依然为她当年的不辞而别、半途而废感到失望,却不至于像今日表现的这样混蛋。
真正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七年来每—次想起她,唯—的慰藉都是,那个故事除去结局不够童话以外,过程里的每—个细节、每—帧画面都是美的。因为美,所以结局才令人抱憾。可再相逢时,他不能相信故事里的那个姑娘变成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个模样。
她应当是仗义执言、鲁莽勇敢的,而不会点头哈腰、世故圆滑。
那怎么可能是徐晚星?
那怎么可能是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遗憾又气恼的小姑娘呢?
可眼前,巷子里的这个人和白天那副模样截然不同。落幕的白日也带走了她的伪装,于是没了世故,也没了圆滑,她像条喷火龙似的对他怒目而视,样子鲜活不已,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徐晚星。
这才是她。
乔野低低地笑起来,长长地,长长地吐出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
我很喜欢这章,希望你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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