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决这时候开口道:“挽月,要不我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乔挽月侧头看了明决一眼,颇觉得稀奇,往日里这种时候明决都是巴不得在自己身边一刻也不离开的,今日怎么一点都不醋了?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乔挽月想看看明决在打什么注意,于是开口对他说:“那你过去吧。”
明决笑了一下,抱着炎犴走到大堂的另一侧,炎犴心中不清楚明决的打算,但在这种时候,它就很不喜欢跟明决在一起,总觉得这个时候有点危险。
明决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眼下已经是深秋了,瑟瑟冷风从窗户吹了进来,炎犴扬着脸,那风吹得它嘴巴两边的胡须微微颤动着,一股肉香味从隔壁的桌子上传了过来,炎犴使劲吸了吸鼻子,然后可怜兮兮地对明决说:“我想吃鸡。”
明决垂眸看了它一眼,没有说话。
炎犴瞪着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看着明决,怎么了?它都不吃人了,现在连一只鸡都不配吃吗?
明决笑了一下,炎犴后背一凉,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大概它现在确实还不配吃一只香喷喷的烤□□,但是拜托了,明决这个老狗能不能不要对自己这么笑,很吓人的,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该入土了。
明决到最后不知是善心大发,还是打着其他的主意,竟是真的向小二要了一只小鸡腿,送到炎犴的面前。
炎犴还不满意,抬起小爪子拨了拨那鸡腿,好像在说,就这么点东西打发谁呢!
明决没有理它,手指微动,半开着的窗户被风吹得更开了,炎犴眼睁睁地看着明决的脸色渐渐苍白,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脆弱的色彩,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炎犴摇了摇尾巴,低下头专心吃起鸡腿的,不敢再看他,它怕自己真被明决装出来的这副病病殃殃的样子影响,忍不住对他出手。
从明决离开后,乔挽月就心不在焉,似乎很不放心他,时常抬头往明决的方向看过去,明明他们间的距离都不过两丈。
段轻舟那些话停在嘴边,如何也说不出来了,他觉得明决就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离开他们,挑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让自己知道他对乔挽月来说有多重要。
段轻舟心中对明决耍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十分不屑,明决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他若是想要与乔挽月有那样的牵扯,怎么会退了与乔挽月的亲事?
可是那为什么此时他的胸口还会发闷,堵得厉害,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坐在窗边的明决突然捂着嘴咳嗽起来,正在啃鸡腿的炎犴被他的咳嗽声吓了一跳,骨头差点卡在嗓子里。
乔挽月蹭的一下从凳子上坐起来,快步向明决走过去,段轻舟看着乔挽月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间苦笑了一声,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笑什么。
如今对他来说,还有什么值得笑的吗?
乔挽月穿过酒楼热闹的大堂,走过来后,立刻伸手将窗户给关上,她有些无奈地看了明决一眼,对他说:“你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坐在这里,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叼着骨头的炎犴听到乔挽月这话,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了,只能说明决的演技太高超。
它脑子虽然不是特别的灵光,可此时也明白明决搞出这么多事到底是为的什么,看着乔挽月又是担心明决的身体,又是埋怨他不会照顾自己,炎犴就特别想要深沉地感慨一番,这世间的事果然是旁观者清。
段轻舟见乔挽月过去见了明决后就好像把自己完全给忘了,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只能起身走了过去,对乔挽月说:“那便在这里说吧。”
他刚才不乐意明决在这里听他们间的谈话,如今却要主动服软,段轻舟这回真觉得好笑了。
炎犴现在鸡腿啃完了,虽然觉得那还不够它塞牙缝的,但好歹也是点肉,它张大了嘴巴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刚想跳进乔挽月的怀中小睡一会儿,就对上明决的那双眼睛,明明是带着笑,炎犴却觉得有些冷,它回头看了一眼,窗户都已经被乔挽月给关上了。
炎犴打了一个哆嗦,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它赶紧刹住身体,停在桌边,低着头把自己的爪子仔仔细细舔干净。
在场的三人中除了明决,其他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炎犴的这些小动作,乔挽月握着明决的手,向段轻舟问道:“段道友想说什么?”
段轻舟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不大好看,像是大病初愈,他对乔挽月道:“在霜天境中,你是唯一一个没有陷到阴阳坑里的人。”
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艰涩,他向乔挽月问道:“你那时都看到了什么?有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