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真是如油锅里滴了水一般,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钱院长十分恼怒,一面找人处理警局那边的问题,一面让人迅速删文。
很快这篇文章就被404了,那些复制重发的也都被各大平台删除,但不管怎么样,钱院长在学生眼里那需要抬头仰望的天神级形象已经被打破。
让人惊讶的是,一篇篇被删了的文章不到两小时就又出现在了网络上,转发量惊人,许多主流媒体纷纷开始跟进报道,他再暴跳如雷地找人删也没有用,S大在发出第一条模棱两可的声明后,突然又发出一条通告,称钱XX所涉问题校方将配合警方进行调查,一旦认定,绝不姑息。
学校发这条申明前根本没有知会过他,打电话问时,平时称兄道弟的老熟人突然跟他打起了官腔,而且事件愈演愈烈,本想维护学校声誉把事情压下来的S大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发出申明,针对网上关于钱xx有违师德师风行为,S大决定停止其任教资格,取消其硕士生、博士生指导教师资格,终止与其工作合同,取消其学者称号。
钱院长兼任的政府部门也发出通知,已将其咨询委员一职撤销。
事态发展让钱院长猝不及防,他花钱找人在网上给自己洗白的帖子发一个被删一个,而那份对他不利的录像他让人想办法销毁时,对方却说这次搞不定了,更糟糕的是,又有好几个受害人报案,甚至他砸了重金封口的那个宾馆小老板也开始反水承认钱院长经常带学生去酒店开房,这一切的一切都目标明确的指向他,就像后面有一只强有力的手正在推动一般。
思前想后,钱院长终于想到了近期最有可能报复他的应该就是宁西那个男朋友,查了一下对方背景,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叫阎骁的男生颇有来头,外祖父曾是S市教育界响当当的人物,季家有人从商也有人从政,难怪学校高层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于反应过来的钱院长在律师指点下接受调查时滴水不漏,对所有指控一概否认,声称没有证据请不要往他身上泼脏水,并申请了取保候审。
好在取保候审批得很快,钱院长心里总算安稳了点,他有钱,这案子他并不担心,这么多年的小心谨慎帮了他,录像里他并没有说太多东西,一口咬定跟小安是包养关系的话警察也拿他没办法,其它人拿不出实质性证据想弄死他很难,某些容易被牵扯进来的人肯定会想办法捞他,虽然现在名声已经毁了,但只要他懂得蛰伏,热度一过,洗白翻身不是不可能。
只是钱院长没想到的是,象棋里有个术语叫丢车保帅,某个角色固然重要,但如果这角色已经影响到了整个群体的利益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最简单的利害抉择。
几天后,钱院长担任dú • lì董事的三家公司迫于汹涌舆论同时宣布钱XX辞职。
不到一个月,钱院长就失去了所有他奋斗了半生并引以为傲的东西:
金钱,地位,形象,权势,还有威望。
这个打击太沉重了,钱院长差点崩溃,他老婆也疯了,抓着他厮打了半宿,尖叫声几乎传遍整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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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院长在大楼天台被雨水浇醒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天台。
直到他看到了那个人。
这一夜的雨很大,大得就像他当年肆无忌惮凌虐小安两姐妹的那晚一样。
雨中的钱院长惊恐万分,被胶布封住的嘴不住地发出“唔唔”的声音。
他终于知道在这样的雨夜里任人宰割是件么多恐怖的事了。
他很害怕,撑着伞高高伫立在这雨夜中疏离垂睇自己的这个人眼瞳中没有半点怜悯,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死狗,他突然明白了,这个骨子里都透出了冷酷的年轻人,从一开始就在他头上撒了张网,好整以暇的放松或收紧,看着他挣扎,一样一样的把他看重的东西拿走,现在,这张网准备将他勒毙。
他想挣扎,想呼号,想求饶,想让对方放过自己,满脸涕泪交织,浑身上下已无半点儒雅。
却见对方忽然朝他微微笑了一下,眼瞳黑得像一头洪荒时期残忍的兽。
清洗完手上血迹后的阎骁漫不经心的撑起伞往出口走去,身后的龙叔离开前默默地检查了一遍天台,晚了好几分钟才跟上他,电梯里,面容憨厚的中年人用带了点不赞同的口气对阎骁说了一句,“小少爷,这种事以后还是让我来吧。”
阎骁看了看这个上辈子车祸时第一反应就是往自己身上护来的人,慢慢收起眼底被血腥味道勾出的戾念,笑了笑,“这个人不行,只能我来。”
伤害过宁西的人,都只能他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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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钱院长的尸体被人发现,高处坠亡后又在大雨夜里被经过的汽车数次碾压过,尸体全身骨骼就像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零部件勉强拼凑出的一般,市公安局很快发布情况通报,称正被立案调查的钱XX因某晚跟其妻厮打过后精神压力过大跳楼自杀,这个消息起初被人议论了几天,随着网上的能找到的信息越来越少,很快便消失在了网友们的记忆中。
警局的小警员还有些疑惑,强-奸案就算被判刑也就是坐个几年牢罢了,这人咋会这么想不开去跳楼呢?好死不死的那天晚上大风大雨整栋楼还停了会儿电,监控系统罢工,也不知道他咋上去的,尸体确实惨不忍睹,但某几处骨骼看上去又不太像是被碾压的,反倒像是被一截一截敲断的......
正琢磨呢,一旁的老警员拍了他的头一下,“有啥好想的,这种人,自杀都算是便宜他了。”
小警员眨眨眼哎了一声,“那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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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小餐馆里,长相笨拙憨厚的中年男人将信封推到对面瘦小女孩的面前,
“你妹妹的病已经联系了当地最好的医生,你们过去以后会有人给你妹妹安排手术时间,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你都不用担心。”
“你们会有新的身份,新的学校,卡里面的钱足够你和妹妹安稳生活很多年。”
“我会让人看着的,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了。”
女孩慢慢伸出手去拿信封,拿到后死死地抱在了胸口。
她颤抖着唇看着面前的人,眼泪突然落了下来。
起初只是呜咽,后面哭声越来越大,她哭得那么凄惨,整个人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
多年来背负的,无人能体会的痛苦和自责,几乎都在这场嚎哭中发泄了出来。
餐馆老板娘从厨房冒出头,看到这一幕,极为不屑的盯了中年男人一眼。
男人也不说话,只轻轻将纸巾放在女孩手中。
等哭得昏天黑地的女孩终于缓过了情绪,他憨厚地笑了笑,说,“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哩,别怕,以后带着妹妹好好地过日子吧。”
瘦小的女孩紧紧抓着信封,流着泪,朝他重重点了一下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