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好像比所有训练生都更不配出道的这个位置，也是最有愧于粉丝默默赋予她的爱和支持。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坏，从一开始煞费苦心要争前九，都是因为那是唯一能靠近陆博燃的机会，而不像其他训练生，她们为了梦想，为了支持她们都粉丝。
而她都不是，她只是为了自己那一己私欲。
她突然觉得迷茫了。
如果她因为这样霸占了前九的一个席位，她不配，作为女团出道的位置，应该留给真正为梦想日夜奋斗的人。
可是如果她跌出前九，这四个月一直支持她的粉丝会多失望？
她看着眼前的信纸，上面充满寄望和爱意的语句，她仿佛能想象对方当时写信时的表情和心情。
她的眼眶也慢慢发红，竟有点为一周后的出道位公布，感到有点害怕。
*
明天就是在大本营的最后一天，晚上宿管阿姨放任她们剩下的训练生在二楼的饭堂，搬了两张大圆桌，唰火锅。
工作人员也难得没有阻止她们噼里啪啦地一个个扯开啤酒易拉罐，只温馨提示明天下午还要录制，点到即止就行。
可火锅配啤酒，加上这“毕业”前的最后一晚，哪有点到即止的可能。
二十几个训练生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正好是大三大四或刚毕业的青涩少女，都是怀揣着梦想的勇敢去追却又怕奋力向前跑后突然狠狠摔了一跤的小女生。
红油锅底沸腾着冒泡，大伙红着眼睛不停碰杯，就像再次迎来一次毕业季，明天过后大家各奔东西，有点人可能会在追梦路上再次相见，有的人可能这次靠站后便不再相见。
拼搏了小半年，大家对彼此都熟悉，对深知彼此的实力，明天的成绩单还没派发，大家心目中都大概知道优等生是哪几名，自己就算拼了命去追赶可能也无法促进。
热气腾腾的蒸汽里，哭声渐起，童彤一瓶啤酒下肚，情绪就有点失控，抱着陵卿大哭，毫无逻辑地胡言乱语。
“呜呜，我不该这么佛的，我不该早上不起床跟你去练舞，我不该就知道吃，可是螺蛳粉跟麻辣烫真的很好吃啊，我忍不住嘴。你知道吗，别人在这里都瘦下去，我却还胖了三斤，呜呜呜呜……”
明明听着这么悲伤的话，陵卿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她家童彤也太可爱了吧。
然而童彤却突然哽咽地看着她，“陵卿，如果这次我失败了，我大概就不会继续做娱乐圈的梦了，这是我刚毕业的时候给自己任性一次，明天结束之后，我就要回去，去我爸给我找的单位正正经经的上班。”
“所以，陵卿，我以后只能在电视上看着你，看着你们，我一定是你的头号粉丝。你答应我，如果你成功出道了，你一定要带着我们的精神，一直发光发热！”
她“哇呜”一声再次扑到陵卿怀里，“我会在屏幕另一端一直陪你走花路的。”
陵卿嘴角一直扬起宛如老母亲宠溺的弧度，瞬间就僵住了，人喝了酒，共情能力都倍增，本来没想哭的她，就因为童彤几句“疯言疯语”，眼泪止不住的流。
“如果我真的能出道，我……我不会辜负你这个可爱的头号粉丝的。”
*
第二天中午，演艺厅后台，几个化妆师全都眉头紧皱，“拿点冰来，给她们都敷敷，这肿得都没法上妆了。”
化妆师似乎知道这是她们在这里的最后一次出镜，每个人的妆容都尽量精致。
训练生们一个个在后台排队上台，这次摄像机怼着陵卿，她也没再觉得不习惯，反而像跟pd大哥告别一样挥了挥手。
四位导师都正装出席，陵卿看着陆博燃目不转睛，没有其他人比她老攻更适合西装西裤大背头了。
陈薇、孔允和Many姐都各自上台跟训练生们说最后一次鼓励的话，Many姐作为王牌经纪人，不整虚的，直接抛出这个圈子里的一些生存规则。
“在娱乐圈里，实力和运气往往缺一不可，因为顶流的位置只有那么几个，你没爬上去，不代表你没有实力，可能只是缺少了一点点运气。
要选择放弃或坚持，两样都很困难。但希望所有人都能无愧于这个选择。”
陵卿抓住隔壁童彤忍住不哭颤抖的手。
三位导师依次上台又下去，最后依然是拿着名单卡片上台的陆博燃。
他难得地看了一圈在座的训练生，表情虽然依然冷酷，语气也依旧淡淡，但陵卿却听出他真心的祝福和鼓励。
他说：“期待下次再见。”
他拿起麦克风，直接宣布历时四个月的网民投票结果，先从第八名开始依次往前宣布，第九名留作最后。
陵卿听着熟悉的名字从他嘴里一个个念出，她的心脏也随之狂跳。
第一名毫无悬念是刘灵儿，而第八至第一，都没有她。
刘灵儿起身和她拥抱，笑着和她说，“等你上台。”
陆博燃宣布第九名时，像上次一样，往观众席上的训练生看了一眼。
陵卿的心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