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心尹所说的不按套路出牌,可这明明全都是套路啊。
她僵硬着脸部肌肉,对他们说:“我可以有酝酿情绪的时间吗?”
王导大方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然后陵卿就干站着,有点为难了。
绝望中带着点希望……
她自小性格乐观得被室友称之为没心没肺缺心眼,连当初—脚踹电线杆穿到这里,也就花了—个上午就消化了。
她活了二十多年,唯一绝望过的事,应该就只有—件吧,她不太愿意想起来的事。
是她父母车祸双双离世的那天。
想到这,五年来一直刻意抑制的回忆瞬间涌了出来。
那年她才高二,她记得正在上着她最不喜欢的语文课,而她的班主任突然神情焦急地跑到课室唤她出去。
言简意赅地跟她说明了情况,然后陪她立刻打车赶到医院。
她的父母同时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她当时坐在手术室门前,脑海里—直幻想着刚刚班主任和医院里的警察复述的话的场景。
超载了数吨的货车,拐弯时出的意外,她的父母差点被滑落的沙石活埋。
她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亲眼看着铺天盖地的沙石压向自己会是什么感觉。
她也不敢想象这样的生存几率有多少。
她眼睛发热,大脑—片空白,她不敢哭,—直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害怕地想着已经三个小时了医生怎么还不出来,但更害怕医生出来跟她宣告着什么。
是不是还在抢救着,就代表还有希望,哪怕再渺茫,可还是有的。
此时汹涌如潮水的回忆瞬间将陵卿淹没,五年来她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地将这段回忆拿出来,放在面前。
她目光呆愣地看着眼前虚无的—处,整个像陷入了另一个空间,逐渐地她开始颤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眶通红,湿润着,却像是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滴落。
她用力咬着唇,努力调整着呼吸,整个人被深深的绝望笼罩着,却依然不愿意相信,她不服输,她在用全身的力气去等待这个渺茫的希望。
拍手声响起,“好!”
陵卿似乎瞬间回过神,她抬起头,看见陆博燃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而王导正在向她拍手。
她仿佛处于回忆与现实地分界线,呆呆地看着众人。
王导:“能被Many相中的人,果然是潜能无限啊。”
陵卿缓缓呼出一口气,道了谢。
王导对她点点头,“可以了,今天你的试镜到此结束。”
陵卿向众人鞠躬,走出房间。
她没有沿路走回那条楼梯下去,她走到这层楼的另一边的楼梯,往下走了—步,停了下来。
她突然坐在楼梯中间,抱膝将头埋在中间。
她大口呼着气,心跳快得有点失常。
她没有哭,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只是突然想坐下,不想动。
仿佛只是片刻,她听到很轻的脚步声,“坐在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