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暖阁沈黛娇很熟悉,甚至对面的摆设,沈黛娇都有一些印象,因十岁之前,她经常来赵府。
有时是大伯娘带她来的,有时是赵家邀请,爹娘过世的头几年尤其频繁,那时赵夫人待自己的态度,似乎真的是亲女儿。
而赵大人的两个儿子,待自己也很好,尤其是赵彦淮,对她颇多照顾。
所以小的时候,她是曾想过将来以生活赵府,样赵彦淮就以对她更好。
但来,随着年纪增长,她也意识到赵夫人对自己的态度,是限于爹娘对赵大人有恩,而非真心喜欢自己,她对两个儿子有期盼,对次子的期盼更高一些。
所以沈黛娇早十来岁时就歇了她嫁入赵府种想法。
“娇娇。”
身传来叫声,沈黛娇回了神,从那架子上的小摆件收回视线,转过身看赵彦淮,目光平静:“记得我家前院种的那颗梨树吗?”
赵彦淮被她么忽然一提,愣了下,随即道:“记得,来因险些从上面摔下来,沈老夫人命人砍了。”
“我是因们底下摇晃,险些摔下来。”沈黛娇淡淡提醒他,“当时我爬上去摘梨子,们那么多人劝我,都说让我别去,说会摔下来,但其实那梨树并不高,拿个凳子站着就能够到,但们觉得我不行。”
“们觉得我年幼,觉得我是女子,觉得沈家三房就只有我一个了,怪怜的,千万别出什么事好,所以都阻着,只有四叔他,找人搬了梯子来,让我爬上去摘。”沈黛娇望着他,“我摘到了,也没摔着,梨树会被砍掉,是因祖母担心四妹她们学我。”
“但是个姑娘家,总归小心些才……”
“所以是觉得我怜罢?”
赵彦淮愣了愣:“曲解我的意了,我是想说,若想吃梨,以让我们去。”
“我自己以,什么要们去?”
暖阁内沉默了片刻,赵彦淮微叹:“其实不必逞强,柔弱些也没什么,虽说沈大人和沈夫人过世了,但是有很多人护着。”
“看,总样自以是。”沈黛娇笑了,笑意到了赵彦淮眼底,却只将那不安放大,他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总觉得我应该柔弱些,依赖人一些,父母双亡,那就应该怜点,家多好,不必么抛头露面,否则做的一切,都是逞强,我何时告诉我逞强了?我就喜欢样的生活,喜欢外奔走,喜欢做买卖赚钱,我一年赚的银两比整个赵府加起来都多,而我的家业,三个赵府加起来都没我多。”沈黛娇顿了顿,反问他,“些都是我的嫁妆,觉得我会嫁的不好?”
“我沈黛娇出嫁,公主的嫁妆都不会有我多,上有皇上做主,有沈家和齐家,不管嫁给谁,都没人敢欺负我,赵大哥,觉得我需要同情吗?”沈黛娇笑了笑,意不言而喻,她同情赵府差不多,有那闲工夫多自己打算就成了,去操心比自己过得好的。
赵彦淮神情微滞,许久,他道:“我只是想保护而已。”
不论过去多久,他都不会忘记初见她时的情形,沈家,她被那孙家少爷欺负时倔强的样子,来沈世杰冲上去和那孙家少爷打了一架,软下来的她站一旁,哭都是偷偷的。
他的父亲,她的爹娘都没有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需要人保护。
父亲的话历历耳,加上他自己所见,当时的他心便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让她被人欺负,不让她哭。
他的想法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保护的了我吗?”沈黛娇再度反问,“若说茶庄那样一场戏也叫保护,那性命,禁不起第二回折腾了。”
暖阁内再度陷入了沉默,赵彦淮看着眼前的沈黛娇,曾几何时,他再也追不及她了,幼年时会跟他身的人,早不知不觉,走了他的前面,是了,她没说错,他保护不了她,前些日子沈家马车出事,她失踪了一夜,他都没能做什么。
他也心有不甘,他一次次的求母亲同意,一回回的注意着她的事,终于母亲,他和父亲的努力下松了口时。
她对着另一个人笑了。
那样的笑容他很熟悉,她很小的时候曾对着自己笑过,但来再也没了,几年她待人也都是一个样,沉醉于做买卖,纵然婚事没定下,那也只是他和母亲之间的博弈,他对她是放心的。
直到陆修垣的出。
某些事情上,赵彦淮是了解她的,所以他知道,她对那位陆家二少爷有了些兴趣,谈不上喜欢,谈不上意,便是感兴趣,觉得特别。
但兴趣,是会演变的……
那时的他才真的开始担心起来。
回了神,赵彦淮轻声道:“茶庄一事,都是我安排的,别难那茶农。”
“安排那茶农那么大的捕兽夹放陷阱内?”
赵彦淮没作声,事实上,他差人去寻茶农挖陷阱时,说的只是挖陷阱,摔下去时真实些就以了,他只是想借着一回,让娇娇对自己上心一些,念着他了她受了点伤,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让她不至于被陆修垣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