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圣旨是在狩猎后的第二天下的,连四道,此后数十年里,晋阳城的百姓提起三月二十七这天,都还为之乐道。
第一道圣旨是大清早就下了的,赐婚樾国大王子与杨宗国府家二小姐,杨宗国府二小姐以大王妃的身份远嫁去樾国,日子就定在四月里,樾国使臣会直接将大王妃迎娶回去,到樾国与大王子成婚。
快中午时,第二道圣旨来了,赐婚陈山王府小郡王与白夷族小郡主,婚期定在了八月。
不等百姓们将这两桩婚事消化完,个时辰后,接连两道赐婚圣旨,把晋阳城的百姓炸的都有些懵了,四批宫中内侍分别进了永林侯府、远兴侯府、陆国公府与沈府。
说实在的,到这四个府邸,不明真相的百姓在是想不出谁家与谁家世块儿的,毕竟这四家人怎么搭配都不太像是要结亲的模样,远兴侯府的二少爷已经成亲了,大少爷是个傻子,永林侯府的两位倒是都没说亲,但侯爷是个病弱的,娶进门冷不丁就守寡了,那陈安郡主,前阵子才闹出过事儿来也不是什么好人选。
陆国公府倒是没什么可让人挑错的,家中的孩子也好,门楣也罢都是晋阳城中数一数二的。
至于那沈家……沈家其实也不错……除了那沈家三小姐……
“可我听说,皇上就是要为沈家三小姐赐婚。”茶馆内不知谁说了句,众人哗然,那就只有从永林侯府和陆国公府中间选了,皇上怎么可能把沈家三小姐赐婚远兴侯府的少爷。
于是又有人猜测起来,那这到底是谁家的公子,要娶沈家那恶女。
伙计们忙着来回倒茶,今日茶馆里人太多了,打从知道宫中内侍去了各府,众人便都等着,等着这赐婚圣旨的内容出来,到底是谁与谁赐到了块儿。
提到沈家三小姐,大家的语气里无不都是对她未来夫家的惋惜,若是那永林侯,那身子骨,怕是今年冬天都熬不过去。
“永林侯府与沈府倒也般配,身子骨再不济,那怎么着也是个侯爷,若是能及早生个儿子,永林侯府可不就后继有人了。”
“那你说是陆府的小姐嫁去永林侯府,不可能的,难不成沈府要与远兴侯府结亲?”
“那也没确定就是沈家三小姐,陆家和沈家待字闺中的小姐有好几位呢。”
众说纷纭,吃瓜的比接旨的还要来劲,等了约莫两刻钟,头冲进来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门口冲着众人喊道:“沈家三小姐嫁陆家二公子,永林侯府和远兴侯府结亲喽!”
茶楼内顿时炸了,掌柜的那报信的男孩塞了几枚铜钱后,赶忙差伙计去倒茶送点心,这么大的事儿肯定要讨论上半天,赚钱!
皇上为沈家三小姐与陆国公府二少爷赐婚的消息,长了翅膀,个时辰不到就传遍了街头巷尾,其中自然是因为沈家三小姐太过于“出名”,姑娘家的恶名十个里面她能占十个,如今皇上居然让陆国公府的二少爷娶她?
夭寿哟,陆国公府这是要被灭门,确定皇上不是和陆国公府有仇?
同样令人震撼的,自然还有陈安郡主嫁远兴侯府大少爷这件,堂堂郡主嫁个傻子,扣破脑门都想不明白这婚事是怎么赐出来的。
自然是无人敢编排皇上,于是有关于两侯府的,就有了“婚事早以往就定下”、“远兴侯府大公子救过陈安郡主”这样的说法出现,至于真缘由,也只在各府私底下有说起,并未在外传开。
天的工夫四桩婚事,内侍们的腿都快跑断了,晋阳城中街头巷尾更是从早到晚都没停止过议论,近傍晚的时辰,陆国公府前厅内,打从接到圣旨后,这凝重的气氛就没消散过。
陆老夫人尚未从圣旨消息中缓过神来,她严肃着神情,着站在那儿的陆国公,第三次问:“修垣还没回来?”
“接完圣旨就出去了。”陆国公自然知道母亲不兴,圣上道圣旨下来,就直接陆家指了这么桩婚事,谁都不好接受。
陆老夫人着儿子儿媳妇,再长孙与长孙媳妇,深吸了口气:“你且再与我说说昨日的情形。”她就不信皇上会完全不顾陆家直接赐婚。
“母亲,的确是皇上派人叫儿子过去的,但也只问了家中是否为修垣许亲事,说尚未,皇上便说要为他赐婚。”
“时可说了是谁家的小姐?”
“皇上提了。”
“那你为何还应!”陆老夫人厉色呵斥,“皇上既能开口问你,事情还未有定夺,为何你应了,你是要害了自己儿子不成!”
陆国公无奈:“母亲您有所不知,圣上时那态度,便不是询问我那么简单,是心中已有定夺了的。”伴君多年,今圣上什么脾气他是知道的,昨日那样的情形,就不是让他去说“不”字的,而是提前告知,让他在晚宴时回话的。
“心中已有定夺,那也有缘由,陆府与沈家交往不深,圣上要为沈家三小姐的未来保驾,也应该选个与沈家相熟的才是。”怎么会挑上陆家。
越想越不对,陆老夫人起身:“为我准备诰命服,要入宫面圣。”
“母亲!这圣旨已下,岂能随意弃了。”陆国公连忙上前阻拦,示意妻子将人扶助,“有些事儿偏听偏信的,沈家三小姐其实并没有面传的那样。”
“你们懂什么!”陆老夫人狠捶了下拐杖,“如此风评,就是只有其十分之,那也不是能娶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