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红早就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怕了,索性把事情全抖落出来了,还把自己怀孕,又被高天明逼着吃药打掉的事儿一并说了。
临了还要把于清带上——举报于清看jìn • shū。
省里那些领导脸都黑了,连着骂了好几声“监守自盗”。
这热闹的场面于清自然没看到。
她是听厂院里阿姨们说的,那时候正是饭点,那些领导们视察完,正打算去食堂吃饭,就在大门口被李月红给拦下了。
机械厂里只要是在食堂吃饭的职工,基本都看到了。
高红英一下午都在收拾自家,那些红w兵来过以后家里就乱的不成样子了,筒子楼里不少人都拿了鸡蛋红糖过来,打听今天的事儿,顺便叫她们一家宽宽心。
等人都走了,高红英心里才放松下来,她现在畅快极了。李月红那丫头不是好人,现在听说被带走问话了。
想到这儿又狠狠啐了一口
“报应!自己不干不净的还举报人家”高
这晚从厂院里家家户户都飘出来一股焦糊味儿,大家怕被举报,都在家烧东西呢。
省里领导在清河市多留了一天,专门开会讨论如何处置高天明跟李月红的作风问题。
才一晚上,高雪似乎精气神都没了,大家都在议论她,等她来了,又一哄而散。
高雪没什么脑子,任何事情只能想到最简单的办法解决。比如指使李月红砸了她的头,又抢了她的工作。于清摸了一下后脑勺,那道疤还在,但是已经不痛了。
“赵经理,我估计高雪现在没有心情工作,这么多天了,咱们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发,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赵经理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小于同志啊,你也知道……等领导们指示下来了,我立刻把你调回原来的岗位”
“经理,我不是跟您求岗位,我这意思就是现在去帮着高雪同志,把上个月的账算清楚。刚好现在不是饭点,也没什么人,您跟店里所有职工说一声,现在过来排队领一下上个月的工资单”
“欸!好!我这就去喊他们”赵经理也激动了,他自己工资也压着呢。
杨主任还没回来,那间办公室里面就高雪一个人,于清进去的时候,她表情木然。
等于清伸手去收拾桌上乱糟糟的材料,高雪才激灵了一下,看向于清的眼神都在冒火星子
“你现在得意了吧?”
“我得意什么?得意你爸要挨批D了?”于清瞥了一眼高雪“这不是罪有应得?”
“你才罪有应得!都是李月红……李月红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害了我爸,害了我们家”高雪红着眼朝于清扑过来,于清闪身,她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上。
“怪她?要不是……要不是你指使她砸我,你能有这工作?”于清抓住她抬起来的手“要不是你……她能跟你爸爸搅和到一起?”
高雪歇斯底里“你!我不光指使她杀了你,我今天还要亲手杀了你!”
于清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突然带了几分哭腔“我头上的伤真是你指使李月红砸的?”
高雪看于清摔倒了,以为她吓到了,声音里几分得意“是又怎么样?!你怕了?上次没把你解决了,这回我就……”
办公室的们突然被推开,外面一群人涌进来,做饭的大师傅将高雪的胳膊反剪在身后,几个阿姨手忙脚乱把于清从地上拉起来。
赵经理指挥众人把于清扶到椅子上坐着,他也是一脸惊慌“快快快,快报警!这可不是小事儿”
有手脚快的已经去了,还有人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根绳子,扔给做饭的大师傅“把她捆起来,可别伤着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开会讨论出个想法,要把高天明跟李月红俩人下放到西北农场进行改造,现在又出了这么个事儿。
厂院里传的沸沸扬扬,于清那天晚上竟然是被李月红砸伤的头。
那时候她失血过多,躺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两夜,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被砸伤了脑袋可是不得了的事儿。
李老全在厂院早就待不下去了,他还腆着脸去厂长跟工会主席那儿要补贴,说是自愿回老家挣工分了,可谁也不见他了。
李月红平白多了一桩罪,原本应该被下放到农场的,现在被判了两年,要吃两年牢饭了,高雪是主使,也一样要进去的。
八月中旬一切都尘埃落定,高天明被押上了前往西北的火车,高雪跟李月红被公安带走了。这几个上辈子得意洋洋的人,这辈子还没蹦哒起来,就已经偃旗息鼓了。
于清早上骑车出门,厂院门口老树上站了几只喜鹊,叽叽喳喳叫个没完。
今天是杨主任回来的日子,大家都在等着杨主任的好消息,如果隔壁市里的养猪场愿意直接给他们国营饭店提供肉源,那么以后就不用愁着猪肉限购了。
于清高兴的不只是这个,更重要的是,她的工作或许有调动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