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南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临时抱佛脚。
大概,一旦遇到单凭人的能力无法左右的情景,再理智再相信科学的无神论者,也会被焦虑逼到神龛前。
沈听迟迟没能转醒。在他术后第二天的清晨,楚淮南给礼佛多年的楚奶奶打了个电话,求楚奶奶帮沈听敬炷香。
早些年,他还曾嘲笑过为了情人的音讯,去求神问道的乔抑岚是“封建余孽”。
乔抑岚喜欢的那个也曾戳心戳肺,几次大难后又遇上了必死无疑的劫数。被吓得去了半条魂的乔抑岚从燕云山上请了位传闻中能通阴阳的道长。
燕云山的连墨观驰名远近,道长一句“未做阴间鬼,仍是阳世人”成了从来不信鬼神的乔抑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楚家家长信佛不信道,可家里供的佛龛上的观音大士悲悯却无言,楚奶奶连烧了两天香,沈听也仍然没醒。
楚秋白日益难看的脸色让楚淮南急得快呕血。
他逼楚秋白逼得太紧,以至于到最后,这个堂哥看到他就躲,一脸冤孽地说:“我知道你着急,但我只是医生真的不会算命,作为人,我能做的是尽人事待天命,真没办法告诉你他具体什么时候能醒。”当着楚淮南的面,他不敢明说,只敢腹诽:正常来说,他送来的时候就永远不会醒了。
这番话中肯又客观,但却让楚淮南五内俱焚。
不会算命是吧?那就找个会算命的来!
来送果篮的乔抑岚被楚淮南逼着当面约了道长。资本家不辞辛苦,当日来回三千公里,上午的飞机去了燕云山连墨观,下午又折返回了江沪。
说来也神,那位道长从不见生人,隔着帘帐听声音竟很年轻。在得知楚淮南和沈听的生辰八字后,他愣了老半天,叹息着说:“如此轮回,果然妙哉。”
楚淮南礼了神又敬了香,道长排完命盘又批流年,望着眼前红纸,他沉吟半晌道:“信士此问有解,此次劫数是他命里本有的,虽然凶险却总能逢凶化吉,不至伤人性命。”
楚淮南急得嘴里发苦,还想再问。对方却笑着回却:“请回去吧,山中多雨,恐误了回程。”
外头朗朗晴空,哪来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