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我夫君是这次带兵的上将军……”她眸光一瞬暗淡,踉跄险些跌倒,泪珠颗颗如雨落,湿了苍白的脸颊。
男子闻言面露不忍,好言劝她,“回去改嫁了吧,你还年轻。”
“我要再找找。”她似失了魂,哑着声,又去一具具翻动尸体。
“被斩首了,怎么还找得着人。”男子叹息,“头都不知滚到何处去了。”
却见杏衣的姑娘忽然扑在一具尸体上,“夫君,夫君……”
哭声凄怆,周围拖着尸体清运的人都停下看着她,心头凄凉。她忽拾剑欲自刭,叫人眼疾手快地夺了下来。
“姑娘,回去吧。你年纪尚轻,日子如何过不去的。”
“战争总是如此,死了这么多,你就好好活着吧。”
姒姬恍恍惚惚没魂似的坐着,众人见此不再管她,继续清理城中难以计数的尸体。
次日的晨光照亮满地暗红的地面时,人与尸体已然不在原处。
昨日见过她的百姓感叹着,不知她是不是又去何处寻死了。
燕国境内,高平宫。
燕檀与燕攸宁坐于廊间小亭。
“边境于越的一户百姓与我燕国一户百姓起了争执,约莫上回战事于越心有不忿,借此进攻燕国,将上回的三个城抢了回去。
父王派赵毅领兵前去,又给抢了回来,另打下两座城池。今赵毅让父王加赏了封邑。”
燕檀与燕攸宁说着近来军政事,燕攸宁想起赵毅。
“赵毅是夏诸举荐的人吧,倒是颇有才能。”
“确是个人才,能堪大用。今日怎得不见你带着小侍人?”
“哦,有点生气了,不理我。”
燕檀当即笑出声,笑了许久,清清朗朗的。
“你又干了什么?”
“阿兄这是何意,什么叫又?是他太容易生气,哪里能怪我。”
燕檀笑不止,看着燕攸宁,觉自从带了伏缉熙回宫,她比以往更活泼可爱了。
“罢了罢了,瞧你与我说话都心不在焉的,去哄哄他吧。”
燕攸宁扬眉不屑,“还要我哄呢。”
燕檀离去,燕攸宁回到寝乐殿,见坐在案后,从昨晚就沉着脸色一直到现在都对她爱答不理的伏缉熙。
跪坐下,手撑着案面半起身凑到他面前,凝眉。
“阿玉还与我生气?我是你的主子,你怎能对我生气?”
伏缉熙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公主可是就爱看我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燕攸宁语塞,忽而笑,“是又如何,我喜欢。”
他越发恼怒,侧过头,起身要离开。燕攸宁起身抓住他的手腕。
“我也不高兴了,你要哄我开心。”
“你。”他回头怒视。
“你要不听话吗?”她含笑威胁。
他抿唇不语,只看着她,眸里是怒气。
燕攸宁忽然拉过他,隔着一张小案支着他的身子搂在怀里,“怎么气性如此大呢,你让我吃的豆腐还少吗?许多地方我都尝过了。”
“你的夫子是如何将你教成如此的,嗯?”她指尖插进他松软的发间,按着他的头埋到胸口。
伏缉熙有些站不稳地搂住她的腰,温软纤细,脸颊羞红。
“赵毅加官进爵,白日我与夏诸一道时遇见他,邀了我与夏诸一同去他府上赴晚宴,阿玉随我同去?”
“好。”他声音浅浅的。
燕攸宁扬唇,他总是很好哄,若不是阿兄说她都不打算哄。就算不哄也会好的。
哄一哄,也不错,乖。
她低头,将他的身体搂近了一些,高了一些,含到他唇上轻轻深吻下去。
伏缉熙忽然压倒她。燕攸宁仰躺在地,环着他的脖颈压着他的后脑勺……
傍晚时,马车离开高平宫。
伏缉熙跪坐燕攸宁身侧,还想着白日的事情。明明是很生气的事,怎最后发展成那样。
她亲亲他他就不生气了,想不通,甚至觉得很没面子。这会让她越来越过分吧。
可他又没法将她如何。
她如今确实是越来越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