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楚泠待在阁楼中,每日过得一样,与以往晦暗肮脏不同。
秀春偶尔也会偷溜过来看她,说着司正局里每日发生的事。
楚泠全当打发时间,听完之后目光流转,问道:“池瑶,如何?”
因楚泠卸任那日亲自点名过,且池瑶长相尚可,她也就一眼记住了。
“楚娘子为何问她,今日若司正严刑拷问让她一旁观看,还给吓吐了呢。”
如今宫中无论何人见到楚泠皆唤一声楚娘子,并非不礼,只因楚泠身上无职且并非宫女,只好这般喊。
“往后我不在宫中了,司正局便要由你看着了,切记,不要让池瑶碰女官的位置。”楚泠攥住了秀春的手,目光慎重。
像是交代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为何?”楚泠很少表意,秀春也就格外的重视,池瑶不过就是个被司服局赶出来的宫女么。
“不便明说,你只需记得这点便是。”
秀春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日头,慌忙起身道:“我这一来已是半个时辰了,楚娘子我下次再来找你。”
楚泠点了点头,微微翘起的嘴角很快就被压平。
前一世,她不过无意中听见池瑶与男子的对话,便被狠狠地揪出来处于死地,即便不知后来发生何事眼下也能猜到几分。
池瑶,迟早都会是个祸害。
“公主,这可不能进。”楚泠忽然听见楼下有声音,起身身子微微往外倾斜了些望下去。
朱倩姣狠狠地踩了宫女一脚,疼的宫女立马站不住坐倒在地。
“我为何不能进,这是后宫,本公主想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说罢,转头就往二楼走了上来。
楚泠正身看着朱倩姣缓缓的出现,行礼道:“见过帝姬。”
朱倩姣随意落座反客为主:“听闻母亲对你很是看重便是朱钗金簪都给你送来了,你可是比我还重要啊。”
“帝姬言重,圣人乃是帝姬亲母,旁人定是不及的。”楚泠想着定是皇后对自己近日太过照拂,才引得公主如此气愤,这才找上门来争口气。
朱倩姣嘴角一翘,眸子微斜着看她:“你倒是挺能说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刁难与你了,将母亲送来的东西给我,我便饶了你。”
宫女们皆默不作声,一动不动的留在原地。
楚泠道:“听见帝姬的话,还不快快拿出来。”
宫女急道:“这是几日后楚娘子见人的首饰,怎能……”
话说了一半便紧闭气了嘴,意识到自己讲了不该讲的。
楚泠与安阳侯府的婚事还没定下来,皇后千叮咛万嘱咐,却没想到还是让人漏了嘴。
“见人?见什么人?”朱倩姣都听了进去,盯着楚泠问。
楚泠只是低眉垂眸,沉默不语。
朱倩姣气得拍了桌子一下站了起来:“把首饰都给我拿过来!”
公主这般发威这首饰不交怕不是不成了,楚泠怕这主越闹越大,暗中给宫女了个眼神,示意她去拿出来。
宫女从卧房里头拿来了首饰盒子,朱倩姣打开一瞧,里头一整套的首饰都准备好了,她亲自去司服局定的首饰却还没个时日。
朱倩姣一阵恼意上心头立刻掀手一翻,首饰盒中首饰落了满地,碎了不少。
“哎呀呀,这下子你戴不成了吧。”说罢,得意的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手就扬长而去,宫女们眼珠子都瞪得圆溜溜的,这些可都是皇后赏赐的东西啊!
她们纷纷扑到地上捡碎完的首饰,可惜碎的太厉害,有些粉末手指都捏不起来,楚泠说道:“别捡了,捡了也凑不起来了。”
“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不该多嘴。”那宫女气得眼泪直掉。
“公主今日前来就是撒气的,如今气撒完了走了倒也好,这首饰就放着吧。”楚泠倒是不在意这些于一旁坐下,想着明日该如何应对。
翌日辰时,萧琮就被萧越氏从被褥里挖了出来,打着哈欠的坐上了马,身后是二十五箱绑着红花的聘礼和提聘礼的家丁丫鬟们。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平靖东街走至皇宫而后侧门而入。
皇后早早地就将内仆局的太监和宫女派去挡路,只是身侧还有个粘人精,实在是没法子了于是让身边常跟着的嬷嬷去主持。
太监将马匹牵着,终是到了阁楼的门口,萧琮翻身下马理了理衣冠道:“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