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月觉得自己做的丢人事儿够多了,尤其在他面前。
可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
一顿早餐吃的她心里猫挠似的不自在,这样下去,根本不行。
冉月决定上班找郑经理关于住宿的事情,好好谈谈。
冉月当初能够选择缝缘,也真的是被他开的优越条件所吸引的。
唯一没料到的,就是秦时。
冉月忙了一个上午,吃饭时候终于得了一个空儿,坐在了郑成业的跟前,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郑经理,那个,分给我管辖下的东区临近海边的地方我见有一处房子空着,也没见登记簿上有什么特别安排,要不我搬过来住那里怎么样?离这边挺近,还照顾的到。”
郑成业扒拉了一口饭,含着饭嘴里话说的不是很清,“那边有蛇虫,你一个女孩子,不好,”说着又吃了一口饭,“之前就是因为那种问题所以就一直锁着游客也没再安排那边住。”
冉月听得不是很清楚,加上食堂里乱糟糟的,一来二去就听成了“那边有点冷”什么什么的后面也没听怎么清。
冉月觉得冷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问题,“没事的郑经理,我不怕。”
“......”郑成业目光变了颜色般盯着冉月看了两秒,有点不信的反问一句:“不怕?”
冉月很坚定的再次说:“不怕!”
郑成业十分果断的拒绝了:“那也不行。”
冉月:“......”
冉月有点不明白,想不通,“我扛得住,没事,反正我有钥匙。”说完端着餐盘直接走了人。
郑成业甚是纳闷。
现在小姑娘,都这么生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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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月请了一会儿假,下了一个早班。
回去住处收拾东西。
她原本是想着让景区送她回来的刘师傅等一下,但是刚下来车,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人便接了个电话,招呼了一声说游客那边有点急事就直接开车走了。
冉月眼巴巴的瞅着走远的车子,拖着两条腿转身往里走,想着算了,大不了走两步。
好在有了地方住,运气还算不错。
但是冉月的心情却是说不上来的奇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轻快。
冉月行李原本就不多,简简单单收拾了几下就已经收拾了大半。
走到卫生间,拿了刚买的牙刷牙杯,牙膏就不带了丢在这里,毕竟——有人会用的到。
放进行李箱里塞好,冉月拉着行李箱从卧室走了出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便拉着箱子走到入户门口,在看到那双女士拖鞋的时候,愣了一下。
秦时回来的有点晚,将近晚上八点才到的家,其实原本的安排是通宵拍大夜,不过身为男主角的苏某人有了点临时状况,就推迟了。
推开门换拖鞋的时候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因为早上出工走的时候,他清楚的注意到还有一双女士的,不用想就知道是冉月的,但是现在没了。
秦时顿了几秒,打眼看了下房间四周,松了下领口,走进厨房冰箱旁边拿水喝,一眼便看到了贴在上面的便签。
刚刚还只是泛疑,现在,可以确定了。
秦时一手掐腰,轻扯开一颗领扣,露出的一截锁骨处,因为天气热出汗,泛着淡淡的亮光。秦时用另一只手伸过用两手指轻夹着便签扯下来放在眼前看。
秦时盯着便签看了两秒,重新贴回了原处,也没开冰箱去拿水喝,而是转身出来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冉月原本觉得今天一天都还挺顺利的,但是没成想却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出了岔子,一脚踩进了一个废弃的土坑,还被里面的尖锐石头给划伤了脚踝,一并崴了脚,疼的要命。
冉月从土坑里出来,挪着坐在路边,拉开行李箱,拿出来一张消毒纸巾,简单清理了下。
天色已经渐晚,冉月坐着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此刻方才让她突生了点危机,从口袋摸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翻开了电话簿。
首先看到的是郑经理的电话,冉月略过继续往下翻,翻到了几天前同秦时通过的几通电话,指尖顿了下又返了回来,拨通了郑经理的。
电话嘟的响了几声,没人接。
一直到传来了忙音。
冉月不死心,又打了两次,但是依旧没人接。
紧接着手机滴滴两声,传来电量低的提示音。
冉月此刻方才莫名一慌,指尖迅速划下找到一个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可惜响了两声,电话便滴滴断了线,彻底关了机。
冉月盯着黑了屏的手机发呆:“......”
事情的发生,也不过是在短短的几分钟内。
天几乎已经黑尽,燥热感却是丝毫没下,周边蚊子嗯嗯嗯的响着,甚至感觉能多到往脸上一拍一个准。
偏僻的地方,到了晚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周边突然的一声虫叫都能叫人周身生寒。
冉月手摁在行李箱上,支着身体站起来,往后看了眼已经彻底没了影儿的小区大门。
想。
为什么要跟逃跑似的,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况且人家又没怎样!
干嘛那么敏感!
可是真没怎样吗?
早上——
他们这样算是什么呢?
这是想重蹈覆辙吗?
冉月想到这里,没再继续往下想,心中憋着闷气,脸上却是已经烧热了一片。
脚踝处又是钻心的疼,每动一下,牵扯着浑身的神经都是绷紧难过的。
但是又不能待在这里不走,夜黑风高,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换来一阵胆战心惊。
脚下已经晒的干透的柴叶被踩的吱吱的响,而半拖着的行李箱轮子好似刚刚摔了一下给摔坏了一个,也是吱吱的响。拉不动。
冉月一瘸一拐,一深一浅走一步,它能响两声。
跟伴奏似的,记录着她每一步的痛苦。
多半今日不宜搬家。
冉月拖着划伤的那条腿走了没有百十米,就再次被一块石头给绊了一下,这次是脚尖,冉月穿着露脚趾的透风鞋,她疼的觉得多半是指甲盖被撬掉了半截。
冉月手中拉着的拉杆箱也再次松手,划着歪到了一边。
冉月眉毛蹙成了一团,忍着钻心的疼踮着脚尖,弯下腰去拉箱子,天很黑,冉月两眼找不到任何的焦距,在地上摸索着。
在她摸来摸去找不到具体拉杆所在位置的时候,身后打来的一道十分闪眼的车灯亮光,一下便将不远处躺着的行李箱给照的清清楚楚。冉月顺着抓住了拉杆,扯到了自己跟前,又忍痛挪着脚往边上去,想着给人家车子让让道儿。
可是那车灯一直亮着,车子也没有要向前走的意思。
冉月砰砰砰心跳的很快,有害怕,也有希翼。
她干咽了下喉咙,闷在心间的一个念想突然就大胆的冒了出来,冲着迎面而来的光,微眯着眼看过车子,喉咙卡的有点沙哑,开口:“秦时?”
车里的人没吭声。
“你——”
冉月心慌慌的。音调都找不准了。
想着车里坐着的多半是个陌生路人,荒郊野外的陌生人......
不然,怎么不吭声。
刚想到这里,车门咔哒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