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轻哂,仿若一眼能看穿她的心思,淡淡的问:“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闹着玩儿,你信吗?”
冉月就只是,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牵强又无力般的,笑了笑。
秦时自嘲莞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没问。想让她自己说。
起码,她问出口的那一刻,对自己,是心存那么一点点期翼在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
其实,在那么一刻,在刚刚,她说了喜欢的那一刻,他已经想到了些什么。
甚至,她不辞而别的原因。
至于她为什么不提,那定然是,过去了这么些年,她早已潜移默化。
潜移默化的认为,他应该是哪种人。
她的标签上写着,他是什么人。
这样的想法,不是一件事就能形成的。
而是一件一件。
毕竟,他们见面的起初,就是那么的不愉快。
轮到最后,他对她的那些,崴脚,客房服务出错等的一件一件,剥开了云雾。但不代表,她那里都事事清明。
往事经年,如今,事终人散,又被镀上了一层遮盖视野的包桨。哪儿能那么轻易的说扒开就被扒开。即使去扒,他的主动,他的调查,他的解释,在她看来,或许也都会变成了欲盖弥彰。
因为至使她走的悄无声息的事情,不是一件。从起初,到最后。只不过最后那一件,推了波,助了澜。
但是,不怪她。
她又有什么错?
如果她口里的喜欢是真的。
她就没有,任何的错。
那年星汉对抗,他釜底抽薪,自己明里暗里,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
能将间接致死自己母亲的女人,一年一年,当成亲妈一样对待……
无处不在的,伪善。
所以,筹谋十年的事情,一朝翻手,跌破云雾,能够顾及的,定然有不足够的周全。
她不主动提,那他干巴巴的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就像刚刚,他不过是稍作试探。
所以,结果可能,只会将人,越推越远。
他目的,可不是这样的。
十年蛰伏,一朝翻盘,事情无关大小,他都没像现在这么难以拿捏过。秦时手心里,沁着一丝汗,有些东西,你遇想抓的紧,反而失去的越快。
这么些年,他深谙其道。
所以浮云踩雾,他人前,总是衣衫不沾的轻飘飘。
不思正事。
前路不铺,肆意荒度。
心上,却时时悬着一把刀。
暗下他每走一步,它进一寸。
刀刃向下,血肉模糊。
秦时垂眸盯着人,转而闲散的往门板上靠,语调转换,变得漫不经心,扬着嘴角:“下个赌而已!胜负参半,我有身家,左右不亏。”
接着四个字,淡淡出口:“怎么,不敢?”
冉月听的懂。
左右不过,输和赢。
输了,她也不亏。
他的话,仿若牵着电,透着魔性。萦绕于心。
怎么,不敢?
淡淡的声音,很好听。
他为什么不能将话好好说?
此刻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冉月竟是无以回旋。
“有钱,有排面,你的择偶标准,不是么?”秦时再次抛出了条件,但是他这次没等冉月回应,“你不吭声,我可就当你是答应了。”说完,直接抬过手,帮冉月关严了门。
冉月愣愣的,盯着面前的那扇门发呆。
门外是一步一步,走向旁边卧室的脚步声。
接着,是关门声。
冉月觉得一切都太过不真实,躺在床上眼睛瞪的大大的睡不着。
太扯了!
她似乎就只能想到这三个字。
太扯了。
为了赌。
明天领证?
他脑袋里在想什么?他能赌赢些什么?
糊屎了吗?
不不不不不不......
冉月连连摇头,怎么能这么想自己。
明明是情绪应激下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是得到了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回应。
让人无所适从。
像凭空,丢下在心间的一颗炸弹。
虽然对于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哪怕真的是他玩的太上头过了火,到最后离婚也还能分得一笔巨额财产。
冉月:“......”
她在想什么。
冉月胡思乱想的在床上来回的翻。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对面楼栋里的灯光都灭了不少,她依旧睡不着。然后翻开手机,找到了钟燕。
[睡了没?问你件事儿。]
钟燕几乎是秒回:
[什么事儿?]
[就是如果面前放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一座金山,]她语气故作轻松。
[不对,半座金山。可能会掺杂了点不尽如人意或者欺骗,我是说可能,你会要吗?]
冉月想着,左右她不会知道,金山指的是谁。
钟燕:“......”
[得臆想症了吧你?]
[别说可能掺杂了一点欺骗,就算全是欺骗,只要那金山是真的,叫爸爸,都行。]
冉月:“......”
[......]
[哎!你咋了?哪里来的金山?]
[分我一半呗?]
[我亲爱的女王。]
[需不需要奴隶?]
冉月:“......”
冉月将手机扔到一边,又开始翻来覆去,胡思乱想。
她当时脱口而出的那个“娶”,甚至一度忽视了,有个程序,是要领证的。甚至举行仪式都不算,但是领证,就是法律意义上的——
黑漆漆的房间,冉月眼睛瞪得老大。
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
可又一想,都没谈恋爱呢,是不是,有点吃亏。
如果做了这个赌——
要说心里没点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冉月心里此刻翻滚的,不只是一点感觉,是惊涛骇浪。
睡不着。
怎么,不敢?
有钱,有排面,你的择偶标准,不是么?
下个赌而已!胜负参半,我有身家,左右不亏。
他说的都对,他的条件,抵得过成千上百个蓝劲言。不答应,冉月忽觉,就像是在打自己的脸。
怎么,不敢?
短短的四个字,像是有魔性一样的缠在她的耳边。
就像是踩钢丝,走网线。
浮云上坐过山车。
他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像经文符咒一样在冉月大脑里绕着圈。
手虚虚的罩在眼上。
钟燕说,她这样下去,迟早孤独终老。
冉月在床上翻着身子滚了一个圈,砰的一声,就从床上掉在了地上。
冉月应景儿的闷嗯了一声。
然后抹黑伸出手攀着床边往上爬。
刚上去床,隔壁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寂静的夜晚,哪怕一点的响动,都能听得十分清晰。
冉月能够听得出来,秦时穿着拖鞋,去了厨房。
大半夜的去厨房做什么?
然后又折了回来,冉月能够感觉到他在门口停了两三秒,推开门又进了屋。
......
他在想什么?
冉月在心里,又问了自己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