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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三十年代来抗日(1 / 2)

1937年11月,宛城外,流淌了千年的长河江水汩汩,青雾袅袅自两岸峡谷间升起,弥漫了整片江面,叫江上的船都隐隐绰绰。

忽然间,河水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伴随着响动,一颗漆黑的圆脑袋浮出水面。正让人忍不住叹息这江面上又多了一具浮尸时,那脑袋居然动了起来,两只雪白的手跟着在水中划动,最后居然抓住了船檐。

嘿,还活着,没死!

田蓝人趴在船檐上,睁开眼的瞬间,心中只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她愤怒不是因为辛辛苦苦干七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眼瞅着粮油产量翻两番,全国人民就要实现衣食无忧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地掉进了海水里,然后来到了1937年。

毕竟从二次穿越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一个礼拜。她积攒再多的国骂,也消耗殆尽了。

她抓狂,是因为穿越之后的际遇。其槽点之多,让她都不知道究竟从哪儿开始吐槽才合适。

先说说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吧,前督军家的小姐。听着是不是特别高大上,非常符合众多小姐姐魂穿民国的幻想?但是,请将重音放在前字上。

民国督军多如狗,况且督军还死了。落魄的督军家庭是真落魄。当家主母是个大烟.鬼,偏偏还多情种子。包养小白脸,遭遇拆白党,将副家业败得一干二净。末了,已经卖无可卖的前督军夫人居然将主意打在女儿也就是原主头上,要送人去当姨太太。

民国姨太太,听上去是多么婀娜多姿的一个词啊。微博粉丝大几百万的大V还言之凿凿,什么哪个女孩子不想当狐狸精姨太太之类的。

可惜田蓝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没有十级脑血栓,生不出如此下贱的理想,实在不想承受陆振华的鞭子,也没兴趣挨杨森的枪子儿。

更何况她被送的这位对象也是一言难尽。

此公算是原主的青梅竹马,据说当初还指腹为婚过。

只不过原主家里落魄了,竹马家却一路高歌猛进,算是最符合魂穿民国小姐姐们幻想的对象——军阀。双方所谓的婚约自然作废,比原主大6岁的竹马也迎娶了对自己家族有帮助的大家小姐。

事情走到这一步,按道理,双方理应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可偏偏都隔了好几年功夫,竹马却来了一出神操作,他招呼人抬着几个箱笼上门,要求迎原主进自己家。

为什么呢?因为抗日战争已经打响,原主要领兵去抗日。他妻子体弱多病,结婚之后一直没有生育。

竹马家大业大,自觉家中有皇位要继承,完全不能容忍自己绝后。既然妻子没指望,那就找个姨太太吧。

原主将门虎女,身体康健,年龄适当,而且家世清白,于是作为优质的子.宫之选,幸运地被竹马及其家族挑中了,要在出发抗日之前,留下他家的种。

当时田蓝只觉得五雷轰顶,被雷得外焦里嫩。她谢谢他呀,她就是真穿成母鸡了,也不想为他生蛋。因为即便是母鸡也是有鸡生理想的,这位兄台的蛋明显品相堪忧。

她直接真诚地给对方建议:您还是好好留在大后方,别去抗日了。

毕竟,没从娘胎里就脑梗到现在,你也不至于搞出脑回路被打成渣的骚操作。

就凭您的脑子,千万别领兵。您早死早超生,天下太平;您手下的兵却是无辜的,谁还不是爹生娘养啊,没理由跟着你白白送死。

事实证明,田蓝不是因为私人情绪,所以诋毁抗日将士。就这一位,日本人打到城下,还没开始猛攻呢,这家伙便弃全城百姓于不顾,望风而逃。

田蓝都没来得及策划逃婚,先急急忙忙地逃命了。

逃跑的时候,对着家里那位大烟鬼,她琢磨着就是建国以后,国家也没有将所有的瘾.君子都拉出去通通枪毙,而是想方设法帮他们戒毒。况且这个时代,好多人都拿大.烟当成香烟一样散,作为招待客人的礼物。要将吸.毒的责任全都归咎于个体,也有失偏颇。

就是将原主送给人当姨太太这件事,时代背景下也没那么稀奇。别说现在,就是她穿越过来之前,新中国都成立70多年了,不也一堆人笑贫不笑娼,以傍上有钱人躺着挣钱做小三为荣,还堂而皇之被吹嘘为人生赢家的吗?

所以,田蓝逃命时捎上了这位大烟鬼。

结果农夫与蛇的故事上演了,是她太天真,低估了人性的自私与恶毒。又或者讲,瘾.君子是没有人性可言的。

逃跑途中,众人匆匆忙忙,这位大.烟鬼丢掉了烟土。在船上时,毒.瘾发作的前任督军夫人想问同好之人购买大.烟。对方坐地起价,最后居然直接指着田蓝要求她肉偿。

但凡是个正常人,但凡哪怕还有丁点儿人性,这个当妈的都不可能答应啊。可是,在烟土的诱惑下,原主的妈毫不犹豫地二次将女儿推向火坑。

田蓝当然不可能逆来顺受,她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毫不犹豫地拎起凳子,直接砸上那迫不及待抽大.烟的女人的后脑勺,拍扁了对方的脑袋。算是替自己和原主报了仇。然后趁着毒.贩目瞪口呆的时候,她又施展铁头功,一脑袋将人顶进了河里。

就是她运气不太好,顶人的时候被对方抓了一把,跟着掉进了冰冷的河水。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船上还有毒.贩的同伙。叫他们抓住了,自己要么就是一个死,要么就是生不如死。掉进河里,在海南锻炼出一身好水性的自己,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田蓝否极泰来,落水的时候抓到了船桨。凭借这根船桨,她虽然差点冻死,但到底还是没淹死,居然叫她支撑着抓住了一艘船的船边。

趴在船檐上喘气时,跟条垂死老狗般的田蓝不得不确信,她在上个世界做太空育种时,肯定是不小心炸了银河系,否则不至于遭受如此悲惨的命运。

要死了,11月的江水能冻死人。

田蓝扒着船往上爬,她要不立刻找个地方取暖,就得被冻成一具冰尸了。

翻身上船的时候,田蓝跪在地上,狠狠地蓄积了一把力气,才勉强扶着窗户站起身。

结果没等到她缩起来,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屋里人居然跑到窗户边上,看见她就发出尖叫:“啊,鬼,水鬼!”

莫名其妙的,田蓝冲着对方喊:“别叫,龚丽娜,是我,田蓝!”

话说出口的时候,田蓝一阵茫然,龚丽娜又是谁呀?

然而屋里人却已经认出了她,跟那名为龚丽娜的小姑娘在一处的好几个人都喊了起来:“田蓝,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周老师,是田蓝!”

然后呼啦啦的,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从船舱跑了出来。

领头的女人约莫20来岁,文静娇美的脸上满是惊惶:“田蓝,这是怎么搞的?”

她也没指望田蓝作答,说话时就伸手架着浑身湿漉漉的姑娘往船舱去。

周围人七手八脚,一并过来帮忙。

有人拿来了干净衣服,有人献出了自己的毛巾,还有人拿着炉子上的热水张罗着给她擦擦身体。

洗澡什么的是不要幻想了,就船上的环境,一大冬天的想洗澡,估计是嫌自己冻死的不够快。

好在热水擦身,也能大大的缓解冰冷河水带给她的冲击。

最起码的,换上干净衣服的田蓝都能手里捧着茶杯,老老实实地回答众人的疑问。

“我妈为了大.烟土,逼我在客轮上接客。”

一句话,冲击力不亚于飞机上丢下的炸.弹。

胸口佩戴着女师校徽的姑娘们彻底炸窝了。

好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她怎么能?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田蓝瞧着大家的校徽,结合自己穿越后了解到的信息,琢磨出来了。这些可爱的姑娘是原主在女师的同学。不过因为要嫁人,唉,准确点讲应该是被送人,原主已经于一个多月前便离开了学校。

现在看着这一张张天真明媚的脸,田蓝忍不住叹气:“为了抽大.烟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卖妻的比比皆是,每天都在发生。我们本以为这些都是穷人家才会发生的事,事实上任何时候都可能落在我们自己头上。”

女师学生们还是难以置信,好几个人都嚷嚷出来:“她好大的胆子,你都已经嫁到霍家了,她怎么还能让你去干,去干那种事情?霍将军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田蓝默默地看了她们一眼,直接打破了年轻姑娘粉红色的幻想:“霍将军开着车逃跑的时候,可没捎上我。”

事实上,前面还各种霸道总裁深情款款自我催眠的都以为是真的了的男人,当时就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了。谁要是真情实感地想当这个民国姨太太,估计那会儿就直接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女师的学生们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朝着这种方向发展。

周老师叹了口气:“我原本不希望你们任何人给人做姨太太。但日本鬼子打进来的时候,我想到你进了霍家的门,还以为起码能够平安无事。”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结果呢,结果就是她的学生被逼着跳江,差点儿丢掉了性命。

周老师安慰面色青白的女学生:“别怕,既然逃出来了,就跟那个腐朽落后的家庭彻底决裂吧。你回来上课,咱们继续往前走,去长沙复学,继续学习。你放心,校长她们已经押着行李先过去了,等我们到的时候,学校就能重新建起来了。”

田蓝刚想说长沙不行,她陪她家老太太看《战长沙》时,记得清清楚楚,长沙打了四次会战,空袭极多,风雨飘摇,那里应当摆不下任何一张安静的书桌。

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船工焦急的辩解:“太……太君,没有,我们这船上没有军人,都是学生,都是群连鸡都不敢杀的女学生。”

船舱里的人听到动静都吓得脸色发白,周老师立刻站起身,挡在最前面:“你们是谁?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军人。”

走进来的三位日军瞧见船舱里一众女学生,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嘴里叽里咕噜了几句。

田蓝心陡然往下沉,完蛋了,日本鬼子烧杀掳掠,奸.□□女那是出了名的。他们自己都承认强.奸对他们而言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司空见惯。

果不其然,三个日本兵根本没提军人的事,直接伸手指着周老师还有龚丽娜跟另外一位女学生,叽里咕噜的一串话。

旁边对着他们点头哈腰的翻译站在女师的师生面前就颐指气使起来,一把公鸭嗓子发出的声音刺耳的很:“你,你们,我们怀疑你们是特.务,是破坏大东亚共荣圈事业的特.务。”

周老师吓坏了,本能地替自己和学生辩解:“我们是女师的老师和学生,我们根本不是什么特.务。”

翻译狞笑:“是不是,要搜过身才知道。”他伸手指着面前的年轻女士们,“你们,统统脱光,皇军要好好检查。”

女学生们发出尖叫,周老师更是面色惨白,说话都在颤抖:“你……你们……”

她一句话没能说完,日本鬼子们就竖起了枪。

女学生们吓得哭了起来,就连田蓝面对他们凶狠的眼神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跟抗日神剧里软绵绵的滑稽形象不同,站在他们面前的日本兵一句话都不用说,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就让人心惊胆战。

那是杀过人的人才有的眼神,杀了无数人才有的眼神。

他们只有三个人,可是带给船上众人的压迫感却不逊色于千军万马。

在这样的视线紧逼下,船舱里的女人连哭都不敢哭了,好几个人都哆哆嗦嗦地将手伸向斜襟上的纽扣。

日本兵发出一声怪叫,狞笑着扑向周老师和另外两位女同学。

田蓝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拎起煤炉上的开水壶,直接甩到距离最近的翻译官身上。动手的同时,她脚往前蹬,踢翻了煤炉。通红的煤块翻出来,直直朝举离她最近的日本兵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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