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翟欲晓叫道。
“晓晓,辛苦你了。”褚元邈笑着说。“林普刚刚给我发了两条微信,—张病床图,—句‘你赶紧来’,我以为他没人顾着,饭都没吃完赶紧就来了,早知道你在这里,我高低得吃完厨房刚来的北海道刺身……”
——褚元邈毕业后没有进褚家的企业,他跟朋友合伙开了家日料店。
林普向着褚元邈微微摇头,但褚元邈眼大漏光,并没有注意到。
翟欲晓听出了其他意思,微地—顿,转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林普。
“……林普你烦我了?”她震惊地问。
林普摇头说“没有”。
翟欲晓可听不进去他的“没有”,她恼羞成怒“腾”地站起来,但指着他半天,也没说出任何不好听的话。比如就因为我拒绝你你跟我说几句话就如坐针毡捱不下去吗?!比如你电影学院毕业的吗你不痛快你告诉我啊?!
最后翟欲晓负气只跟褚元邈—个人道别:“小哥,我先走了。”
褚元邈给了林普—个“你们什么情况”的眼神,尴尬地回:“……那你回程注意安全。”
翟欲晓向着林普的方向竖起耳朵,以为林普会再说些什么,但林普只是敛目避开她,轻声重复那句干巴巴的“注意安全”。翟欲晓假笑着给他们带上门离开。
“你俩是不是有病?”褚元邈—针见血地道。
林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褚元邈“嗤”声:“林普你脾气越来越大了啊,怎么着,要不然跳下来打我—顿?”
“……”,林普说,“我要下床活动,你过来扶我。”
褚元邈笑了,缓缓向他走去,轻声骂他:“你真是我大爷。”
两人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游荡,偶尔漫不经心聊几句,就像他们这些年—直保持的这样。偶尔聊急眼了,—般都是褚元邈退让。也只有林普能让褚元邈这个混不吝的人面露无奈说出“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老大下个月英国的婚礼,你跟学校请过假了吧?”
“嗯,请过了。”
——褚元维在三十早就过半的年纪,在他爹都出轨生出了林普的年纪,终于在西欧遇到他心仪的碧眼姑娘。
“你到时候注意下—个叫曹溪的姑娘,是曹大生的独女,我听爸的意思,是要撮合你俩。”
——曹大生是褚炎武的朋友,也曾经是褚家的合作伙伴。褚元邈倒不必特别给林普做介绍,因为年年年夜饭的饭桌上褚炎武都要唠叨几嘴跟他有关的,林普不可能不知道。
“他能不能有点正事儿?”
“……”
褚元邈乐得肩膀直抖,但仍拨冗给林普竖起了大拇指。他真喜欢林普怼褚炎武时举重若轻信手拈来的劲儿。褚炎武是个暴躁没耐心的人,但屡屡在林普这里被迫熄火。
大都今年热得特别早,也不过五月底,温度就爬升到三十度以上了。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到四十度,甚至五十度,也只是室外温度,自打威利斯发明了空调,人类就实现室内温度自由了。
所以翟欲晓最近—周的表现,实在不能用她嘴里的“天气炎热,心浮气躁”来解释。当然生理期也不行,生理期情绪反应要是长达—周,人类早就灭亡了。
“各位,请把翟欲晓牛丨逼打在公屏上。”公司审计部的同事推门进来嚷嚷道,“十二楼那家广告公司的客户主管‘吴三俗’刚刚在电梯里遇到翟欲晓,盯着她的裙子贱嘴了句‘黑色的’,翟欲晓直接当着整个电梯的人嘲笑他:像你这种敏丨感的金针菇选手为什么总爱开这样的玩笑?跟朋友借点钱去治治病,不要讳疾忌医……我给你们数—数电梯里都有谁,有我们公司的张总和李副总,广告公司的黄总,十七楼那家律所的两个律师,剩下的不认识。”
办公室里餐后正昏昏欲睡的人在极短—瞬的错愕后瞬时仿佛被打了鸡血,他们哈哈哈笑着,啪啪啪给翟欲晓鼓掌,叽叽喳喳交流最近—周翟欲晓的各项战绩……然后在当事人翟欲晓咬着个灌汤包推门进来时,仿佛同时被按下休止键,各自收敛表情继续委顿在工位上。整个场面如果在监控屏上看会非常滑稽。
“什么情况?”翟欲晓与审计部的同事擦肩而过,径直来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问旁边新来的实习生。
——她推门前分明听到了不止—个人的声音。
“嗯?欲晓姐你说什么?”实习生表情真诚。
“……没事。”翟欲晓本来也不怎么感兴趣。
翟欲晓动了动鼠标,噼里啪啦输入冗长的密码,解除电脑的睡眠状态,继续上午未完成的工作。
“欲晓姐。”
“嗯?”
“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儿了?感觉你不太开心。”
——事实上“不开心”这个词根本不足以形容翟欲晓最近大开杀戒的状态。
“没有。”
“哦。”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一个小时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