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知道,平宁向来在所有的事情上都进退有度。可唯独今天,偏偏站出来替一个刚醒来没多久的人说话,所以众人起疑也是正常的。
宗主沉思了许久,心下也认同爱徒说的话,但这人毕竟处处透露着古怪。一个就是来自不知名的宗门,一个是完全探不到她的修为,还有一点最令人感到奇怪——为何修为那么强大的修士,会被区区一只筑基后期修为的妖兽伤成这样?
思索了半天都没有头绪,也只能作罢。他朝平宁挥了挥手:“好生照料她们师徒,待伤好了便送出谷去吧。”
说完宗主还觉得不够,补了一句:“切记,礼遇。”
“是,师尊。”平宁行礼之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出了主殿。
只有从头到尾歪着靠在座位上、手中一直拿着一株草药研究的五长老,才在平宁离开之后长叹了一口气:“哎!我可怜的小平宁,劫啊——”
宗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又盯着爱徒离开的地方,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最终也只能深深地叹气。
也罢,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自己去经历好了。
……
药王谷的事情暂且不说,来到无垠山附近的胡云岫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分明面前就是目的地了,可为什么她感受不到任何与老友相同或者相似的气息?
难道是……
胡云岫不甘心地在附近绕了许久,并将神识探查的范围扩大,也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与老友有关的气息。
觅晨看着胡云岫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心中也明白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于是闭着嘴没敢说话。
停下之后,胡云岫在原地站了好久。微微抬头盯着无垠山,最终是一句话也没说,低下头黯然——是胡云岫让她在这里等着自己回来,现在她回来了,她却连后代……或许事情没有她想象得这么糟,她的后代只是离开了这里罢了。
胡云岫在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可理智不断地在告诉她不可能,因为对于老友一族来说,“忠诚”二字是刻在骨子里的。既然是答应了自己留在这里,那必定世世代代都不会离开。
除非,都死绝了。
“老祖宗……”觅晨见胡云岫露出了伤心的表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您老友的后代,是不是已经不住在这儿了?”
闻言,胡云岫扯了扯嘴角,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大概吧。”
“那,那老祖宗和我说说她的事吧?”觅晨说完,见胡云岫的情绪明显有所缓和,才继续道:“能当老祖宗的好友,一定是很厉害的修士吧?我也想听听她生平的事迹呢!”
胡云岫惊讶地看了一眼觅晨,再联想到了现在修仙界的环境,这才恍然大悟是自己想当然了,失去了千年前修仙文明的现代修士,要说见识那可是一点都没有的。
于是她耐心解释道:“本座说的老友……她不是人,而是一头修炼到化为人形的熊。”
说完胡云岫还怕觅晨不明白,顿了顿继续道:“也就妖修。”
“什么!?熊?妖修?!”觅晨诧异得脱口而出,甚至最后一个字都直接破音,调调听起来有些许搞笑,一下将胡云岫的感慨都打破了。
而后,觅晨顿了顿,随后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对!老祖宗您刚才说什么?还是修炼到化为人形的熊?!那得是什么境界?”
胡云岫右手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目光游离,语气中多了那么一分的不自信:“大约……大乘期?应该是的吧。反正它们妖修突破到分神期就可以随意化形了,我记得她好像是八百岁的时候就到分神期了。”
随后她就为连自己伙伴的修为都记不住这件事而感到些许尴尬——谁让那个好吃鬼总是化形成小屁孩的样子?看着她那副样子,肯定不会觉得她有多厉害嘛!
在心中为自己找补了一顿,胡云岫就很自然地将锅推给了曾经的小……嗯,老伙伴。
而觅晨再次看向老祖宗的眼神里,星星比先前多了不止一倍——连大乘期都能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分神期就更不用说,仿佛就是在说一个筑基那么简单。
她就说!她崇拜的老祖宗就是最厉害的!
觅晨对胡云岫的崇拜再一次加深,看她的时候简直满眼星星。不过胡云岫发现后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毕竟就算在她那个年代,她也是修仙界惊采绝艳的人物,这样看她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每个都尴尬都在意的话,她得多累?
微微摇了摇头,胡云岫一挥袖子:“对了,你最新的修炼进度如何?正好这方圆几里都没有人烟,我便在这儿考校你一番。”
“啊?”觅晨苦着一张脸,内心忐忑不已。倒不是说她没有认真修炼,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是有停下来休息,她都不会放过一分一秒修炼的时间。
可老祖宗的考校太可怕了,一点都不像师尊那样揍两下完事,她可是能把你打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然后用丹药救回来的!
“怎么,不愿?”胡云岫故意抬了抬下巴:“若是不愿便别跟着我了,这修为——给我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