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离蹙眉,心想,这人是谁?难道是昨夜见过的道人。
耳边却听孔寒高声道:“师父,是我师父!”
太一真人快步走到孔寒近前,对两个侍卫点头哈腰道:“多谢二位军爷,这就是我的小徒弟,可算是找到人了,有劳二位军爷了。”说着,又是一拜。
两个侍卫立着没动,目光扫过木离和青檀,问道:“你们瞧着面生,又是何人,有路引么?”
太一真人先前就注意到了二人,锦缎加身,周身气度,绝非寻常人。
问路引为表,求财为真,他解了侍卫的言外之意,故而朝木离挤眉弄眼,盼她破财消灾,早早打发了他们。
可木离见这个太一真人朝自己不停地眨眼睛,不解其意,只问侍卫道:“什么路引,自昆仑山来,如今也要路引了么?”
太一真人一听昆仑山,立刻变了脸色,“原是道友么!”又转而向侍卫道,“二位军爷,想来是我道宗道人,才来城中,还不晓得这里的规矩。”
其中一个侍卫不耐烦道:“昆仑山下来的道士也要路引,这是朝廷定下的规矩,你们若是没有路引,就得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说罢,伸手便要去拔剑出鞘。
木离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却被太一真人打断道:“军爷说得是,二位道友许是忘了路引,还请军爷宽限一两日。”两手合抱去握侍卫的拔剑的右手。
侍卫摸到了他手里的碎银,冷哼一声:“瞧在你的面子上。”他按回了腰间的刀鞘,转身就走,留下一句,“下一次若再没有路引,就没这么好运了!”
待到侍卫走远,孔寒忙问道:“师父,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太一真人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来话长,之后上路为师再细予你说道。”他扭头看木离和青檀,着急问道,“二位道友真是从昆仑山来?是哪门哪派?为何不取路引?”
这个太一真人的修为将过辟谷,难怪教不好孔寒,人也不像印象中的道宗门人,反倒市侩得很。这一百年,道宗果真时移俗易。
木离微微一笑:“我与青檀来自玄天峰,不知道友可否听说过。”
“玄天峰……”太一真人默念了一遍,“贫道不才,未曾听说过。”
木离心中大致有了猜测,问太一真人道:“敢问道友可曾跃过昆仑山?”
孔寒没听过玄天峰,太一真人也没听说过玄天峰。
但跃过昆仑山,非凡之界,玄天峰无人不晓,即便是青城派,金丹百年以上的道修都曾见过李孟寒,不可能没听说过玄天峰。
若是不知有玄天峰,那么太一真人或许从没到过昆仑山的另一端。
太一真人挠头道:“贫道未曾有幸跃过昆仑山,山中大阵,贫道修为不精,尚未参破。”
青檀一听,吃了一惊,也问道:“听闻太一真人师从青城派,若是未曾去过青城峰,如何拜师?”
青城派乃是道门四大宗派,主峰青城自然是在非凡之界。
太一真人“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二位道友,兴许多年未曾踏足凡界了罢,昆仑山彼端,自是非凡之境,道门宗派林立,可昆仑此端,百年来,道宗亦是兴盛,贫道拜入青城派,是在此界中的青城派,与道友口中所说一派乃是同宗同源,无甚区别。”
木离和青檀面面相觑了片刻,木离叹道:“原来如此……收徒艰难,想来也有此缘故。”
凡与非凡的界限果真是动摇了。
木离思绪万千,追问道:“这百年来,那此界修道的道人可有度过昆仑山者?”
太一真人点头:“自然是有的,更有结丹者,长生不老。”
木离心中觉得古怪,又说:“从前道宗虽是往来昆仑山之间,却因宗令,从不长留,此百年间道宗在凡界是如何兴起的,为何又有路引之限?”
太一真人明白过来,眼前的两个自称昆仑山来的道人当真是什么都不懂。
哎,银两白花了,这两个道人说不定就是虚有其表,资质平平罢了。
他干巴巴地笑了数声,转而问孔寒道:“这二位道友与你如何结缘?”
孔寒深吸一口气,言语激动:“师父,还记得您说得城中的赶尸人么,您说是那个打更人,有些古怪,确实如此!可那个打更人不是赶尸人,他就是厉鬼!昨夜徒儿前去查看,有四个道人都没能收伏他,徒儿命悬一线,好在木道友及时出手相助,最后收伏了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