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打斗并没有因为赵恒的出现而停止,有更多羽林卫冲上来,团团将他围在中间,很快有人拔刀上前,赵恒手中没有兵刃,浓眉一轩,赤手空拳地与羽林卫斗在了一处。
赵启声音阴冷:“赵恒,你既然来了,就留下命吧。”
他箍紧沐桑桑,从激斗的人群中穿出去,在护卫的簇拥下急急向外走着。赵恒功夫不弱,但没有关系,他有足够多的人手,打车轮战也能熬死他,等他死了,她自然知道,谁才是她的依靠。
沐桑桑没有再挣扎,刚刚的对峙已经让她累到了极点,她想她应该保存一些体力,在紧要关头或者还能拼一把,于是她任由赵启带走她,只是急急地思索着脱身的法子。
“主上!”一个夜卫叫了一声,把自己的长剑抛向了赵恒。
赵恒探手接住,下一息剑柄一转,将眼前一名羽林卫刺了个对穿。
鲜血喷***,有一些溅在他浅月白色的袍服上,像盛开了一朵朵血红的梅花。赵恒手下不停,长剑所到之处,瞬间又带出一波激烈的血花。
身前的人几乎全倒了下去,但有更多的人冲上来,死死缠着他。赵恒一声清啸,杀心顿生。
就在此时,余光瞥见她已经被赵启带出了垂花门。
赵恒一剑杀死眼前的两个羽林卫,向着她疾掠而去。羽林卫死咬不放,紧紧跟在身后,一路刀光剑影。
赵恒再次出手,羽林卫的尸首倒下,手中的短刀却被他夺在手中,向赵启的背心用力掷出。
“陛下小心!”几名羽林卫高声提醒着,争先恐后扑上去护着赵启,那把短刀被长剑磕开,斜斜地飞了出去。
“赵恒意图弑帝,杀无赦!”赵启停住脚步,冷森森地说道。
他一向很善于狡赖,但这一次铁证如山,无数人亲眼看见他向他掷刀,他有足够的理由杀他。
就在此时,胸膛上突然一疼,赵启低头看去,一把短剑正顶在那里,是沐桑桑。
她不知什么时候抽走了羽林卫的剑,紧紧攥着剑柄,脸色沉肃地威胁他:“放我下来。”
赵启在极端愤怒中突然有一丝灰心,他没有松手,只轻声说道:“你真要杀我?”
沐桑桑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把剑尖送进了一些。
绣着六爪金龙的红袍被锋利的剑尖戳破,赵启垂目看着那柄剑,脑中一片空白。
羽林卫的兵刃齐齐指向沐桑桑,赵恒急急冲到近前,就在此时,突然听见赵启说道:“退下。”
他的声音不大,羽林卫一时不知他是什么主意,踌躇着没有退,却见他冷冷地抬眼,又道:“全部退下,谁再敢用剑指着她,杀无赦。”
羽林卫只得退开,没有人再阻拦,赵恒大步走近,赵启却浑身不觉,只看着沐桑桑,轻声说道:“桑桑,你真要杀我?”
“你放开我,”沐桑桑平静地说道,“我就不杀你。”
“我不信。”赵启涩涩地笑了一下,“你怎么舍得杀我?”
像是要验证自己的想法一样,他抱紧了她,迈步向外走去,却在此时,胸口一阵锐疼,剑尖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
赵启的步子停住了。一刹那间,心灰意冷,只觉从过去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索然无味,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徒劳无益。
“放我下来。”沐桑桑又道。
她脸上没有一丝留恋,平静地让他几乎疯狂。
赵启放下了她。
赵恒一把将人扯过,搂进了怀里。
龙袍上有一点深色,因为袍子本身就是红,倒也并不刺眼,赵启看着那里,曾经的万丈雄心在此时只剩下无边的冷寂,他没再说话,也没再理会赵恒,只是沉默着,慢慢地走了出去。
不知所措的羽林卫很快停止了厮杀,一窝蜂跟在他后面向外走,不多时,安国公府重新恢复了平静。
沐桑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额上一片湿冷,全是汗。
紧绷的情绪突然松懈下来,才发现腿软的几乎站不住,只能软软地靠在赵恒怀里,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青釭呢?”赵恒拥着她,冷峻的眸光扫过眼前的夜卫,问道。
“安王府有事,青釭回去了。”沐桑桑替夜卫回答道。
赵恒的脸沉了下来,道:“传他回来!”
他半扶半抱着沐桑桑回了房,紧张地问道:“你有没有事?”
“没事。”沐桑桑定定神,这才松开了手中的剑柄,当一声,短剑掉在地上,方才的精气神似乎也随着一声被抽走了,她不由自主地倒向他怀里,轻声说,“幸亏你来了。”
赵恒搂紧了她,借着灯光细细打量,她脖子上有明显的指痕,他想起他进来时赵启正扼着她的咽喉,不由一阵后怕,随之而起的,是汹涌的怒意。
今日他对她的做的一切,总要让他用血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