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是雪绮的母亲吗?”沐桑桑问道。
“是。她是背着王尚书派人来的,说的又是朝中机密,”沐旬鹤神色严肃,“所以臣不敢怠慢,立刻来回禀殿下。”
王士紘虽然比不上吴邕更受器重,但也算是赵启头一份的心腹,王夫人能知道机密事项也不算奇怪,沐桑桑问道:“什么机密?”
“赵启近来在筹划一件对付陛下的密事,王士紘负责筹措钱财,王夫人无意中看到了丈夫的手记,发现此事与长平城有关,一旦得手城中人将死伤无数。”沐旬鹤道,“王夫人担心女儿,旁敲侧击跟丈夫打听过几次,但王士紘也不清楚具体的筹划,所以王夫人只得偷偷派人过来,想带雪绮出城避难。”
死伤无数,那会是什么事?沐桑桑忙追问道:“此事有几分可信?”
“臣无法确定。”沐旬鹤摇头道,“陛下在长平应该也有眼线,但似乎并没有类似的消息传来,所以臣不好直接报到陛下那里,只得先告知殿下,请您拿个主意。”
沐桑桑沉吟不止。如果直接告诉赵恒,万一消息是假的,难免又让人心惶惶,但如果不理会,万一是真的呢?
她突然想道玉华大长公主的失踪,心中一动,道:“玉华大长公主突然没了下落,如今人也不在城中。”
沐旬鹤神色凝重:“也许是与西疆的异动有关,但,也许是与王夫人所说的事情有关。若是后者,那么乌拔拓思与赵启之间,只怕有什么勾结。”
沐桑桑瞬间拿定了主意,吩咐道:“带上王夫人派来的人,与我去城外去见陛下!”
銮驾在泥泞中向城外走去,沐桑桑一路思索着,能让长平百姓死伤过半的,无非水火二字,但如今正值阴雨天,火攻并不可取,是水吗?
澄江正在汛期,秋雨又一直不止,如果一旦决口,长平城必将生灵涂炭。她忍不住打起车帘,向追随在后的沐旬鹤问道:“你心里猜测会是什么事?”
沐旬鹤很快答道:“如今陛下的心腹大患,便是一个水字。”
看来是想到了一处。只是她并不熟知地理,以赵启所处的位置,真能让澄江顺从心意在长平附近决堤吗?
“澄江所流经的区域,有多少在赵启手中?在那边动手脚的话,能影响到这段河道吗?”沐桑桑急急问道。
“澄江百多年前曾经改道,旧河道如今还在,能通向护城河。”沐旬鹤道,“若是在上游水流急又靠近旧河道的地方挖开大堤,江水很可能会再次改道,沿着旧河道卷向长平,臣也正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不敢怠慢。”
沐桑桑心下一惊,忙吩咐宋意道:“命车马再快些!”
两刻钟后,沐桑桑赶到了赵恒行帐的所在,此处在河堤上地势较高的地方,是几座连在一起的帐篷,十分简陋,赵恒人还在堤上,并不在帐中。
等沐桑桑赶过去时,正碰上收到消息正往回走的赵恒,遥遥一打照面,赵恒脚下发力,瞬间已冲到近前,握着她的肩急急问道:“你没事吧?”
因为事关机密,所以沐桑桑打发人去传信时只说有急事,却没有提详细的内容,赵恒不知有什么事竟然需要她亲自走一趟,心中十分紧张。
沐桑桑忙道:“我没事,是我家收到了一个机密消息,只是无法验证。”
她忙让沐旬鹤上前,细细将原委说了一遍,赵恒很快问道:“人带来了吗?朕亲自问他。”
一柱香后,赵恒回到行帐,沉声道:“我已经派人沿河道向上游去勘察,也往万年那边传了信,让他们尽快查证,你放心吧。”
沐桑桑此时才有机会细细端详他,就见他靛蓝色常服的下摆上有许多泥水的痕迹,牛皮长靴的靴底和鞋帮上沾了许多河泥,颜色也有些古怪,显然已经湿透了。
她一阵心疼,忙道:“虽然忙,也该换换鞋,湿了穿着多难受。”
“并没有很湿。”赵恒拉着她坐下,道,“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我有些担心,你不要回城,到山上行宫去住几日吧。”
沐桑桑一怔,本能地答道:“不行,我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