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一的迂回和示弱,没起到半分作用。时闻照旧冰冷,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某个没察觉的期间,欠上了他大几百万。
时闻住院的后半段日子,蒋母总会让蒋诗诗送来她煲的汤,精心烹制,料足味鲜。
但时闻没正眼瞧过,最后无一例外,都进了她的嘴。
六月中下旬,江北这座城市被初夏暴雨冲刷过一场,所有事物沥干污秽般崭新,医院前坪的小水洼里倒映着蓝天,江唯一撑着伞,平底运动鞋踩在小水洼前,听蒋方和她说着最近外界的事。
“你真不打算回去和你爸认个错?”蒋方问,“你和时闻拍的那块地有前途啊,难怪你爸当初那么求着你要让时闻舅舅帮忙,现在有李家造势,那块地市值飙升,你自个儿想想,要是稍微一低头,还能赚——”
江唯一轻轻白他一眼,蒋方立马怂了:“他们鸡飞狗跳,就不说了,我们来说说你关心的事。”
时闻出车祸的当晚,蓄意撞他的司机就抓获了。
酒驾,疲劳驾驶,这两样加起来,听上去很有说服力。
但江唯一之后在拘留所见过司机本人,清醒的眼睛故意装成浑浊害怕的模样,双手发颤,实际没有一点正常人在伤害别人后的心虚崩溃。
公安局的人也不是傻子,这件事的后续在陆续调查。
江唯一每每最关心的,就是带来新消息的环节。
“你想不到吧,那个司机当晚开的车,是你认识的人早年间开过的,后来买了新车就借拍卖行拍出去了,所得款捐给慈善机构,算是帮他们公司造势。”
“你有必要说得那么详细吗?”江唯一说,“不如直接报李赫兰身份证吧。”
蒋方:“……”
他提了提手上的保温汤盒,问:“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雨过天晴了,为什么还要撑着伞?”
“有人在楼上看,虽然他很隐蔽,但你别不信,真的会看的,”江唯一说,神情里透几分无奈,“你平时看到他对我很凶很差,都是假的,他为了赶我走——”
“知道知道,”蒋方无奈挥手,“就连每回汤他从来不喝,都是为了故意给你喝,你们表面看着是冷战甚至吵架了,其实就是在变相秀恩爱,还是在撒狗粮,行了吗?”
江唯一丢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蒋方说:“这回的汤是黄花鱼炖的,我妈研制出来的新配方,时闻不喝的话,你就给我留点儿,免得——”
知道他又要说为时闻劳心劳力,自己脑细胞都快耗死了也没得到点汤补补,江唯一把保温汤盒一推:“你拿回去喝——不,路上喝完吧,免得你妈说你。”
蒋方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真的?”
“还有假?”江唯一将自己的伞偏了偏,确保自己的身形微微露出,能够被楼上的某道目光捕捉到,却又不让他看完全态。
时闻的这种矛盾心理,她一向拿捏得很好。
“开个玩笑,我从小喝到大,什么新魔鬼料理没尝试过她的,还是你试毒吧,我就不了,”蒋方打着哈哈,又把保温汤盒推往江唯一手垂落的方向,“不过——”
他唯一迟疑:“你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你说的楼上有人,我半点影子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