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微丢下棍子,按着头转身离开。
两人身后是一脸茫然的袁湘和刘婉,还有不远处的何乾和玉嵘。
玉嵘说:“轻微性子变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徒弟的关系,她陡然间成熟很多,性格不再毛毛躁躁,行事不再风风火火,以前无忧无虑的沈轻微,终于长大。
玉嵘感慨道:“和银筝,越来越相似了。”
何乾听不得银筝这两字,每次都难受的脸色发白,他捂着胸口回到自己的庭院里,玉嵘看着他仓促离开的背影,轻轻摇头。
银筝庭院里的那棵树一日不枯,牌位一日不刻名字,何乾就自欺欺人的过一天。
沈轻微回去后在房间里静坐很久,脑子里乱糟糟的,自从那次宿醉醒来,她总有种活的不真切感,好像现在就像是一场梦,她掐了自己的脸颊,疼的叫起来!
不是梦啊,沈轻微揉揉发疼的地方,照镜子,只见侧脸被捏红红的。
真的好丑。
她这么想着赶紧用手揉了揉,没一会刘婉来认错,端一杯茶进来,身后跟着袁湘。
刘婉个矮,比袁湘矮很多,走路本就不稳,跌跌撞撞的,茶端到她房间都洒差不多了,沈轻微假装生气坐在桌子前,听到刘婉哭啼啼的说:“师叔,我以后肯定好好学,再也不调皮了。”
进阴阳门这么久,沈轻微还没像今天这么生气过,以前都是吓唬她们,刘婉说完睁大眼睛看沈轻微,神色小心翼翼。
沈轻微转头,面前似乎站着另外两个女孩。
“师叔,你别生气了嘛,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真的,真的!我保证,师姐可以作证,是不是啊,师姐?”
“师叔?”
沈轻微一愣,清醒过来,看到刘婉还捧着杯子,她劲小,杯子都端不稳,沈轻微原本就没怪罪的心思,端过来抿一口,说:“只会泡茶,苦死了,以后给师叔泡蜂蜜水,听到没有?”
刘婉和袁湘乐了,声音拔高:“好的,师叔!”
等两孩子走后,沈轻微放下杯子,原想去厨房做饭,走到门口才发现师父在里面忙碌,师父以前很少下厨,现在却经常做饭,沈轻微看两眼没管他,兀自走了。
走着走着看到刘婉和袁湘,她问两孩子:“去哪?”
“给师父烧香。”刘婉刚刚受了训,乖乖的回她,沈轻微闲着没事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师祖辈的牌位都在上面,独独最下面一个是没有名字的纯白牌位,刘婉上完香看沈轻微,听到她说:“去玩吧。”
刘婉拉着袁湘跑出去了。
沈轻微站在那个牌位前,定定看好几秒,突然大胆将牌位拿下来,和其他牌位没什么不同,只除了没有刻名字以外,沈轻微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心里突然泛起沉闷的感觉,很不好受,好像所有情绪挤压堆积,闷的她有些呼吸困难。
难受,难受的不行,还想哭。
这阵情绪来的快速又莫名其妙,沈轻微有些茫然,她摸了摸侧脸,居然还真的摸到一手的水。
耳边似乎还有无数声音,缥缈,忽远忽近。
“是不是摔疼了?有没有哪里受伤?来让师姐看看。”
“抄经书都不静心,你看,又错了吧?”
“轻微,师姐要去很远的地方……”
沈轻微头疼欲裂,手上的牌位倏然千斤重,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她捂着发疼的头,好似涌入很多记忆,又好像只是虚无的幻想,她心头被万根针扎一般,瞬间的疼让她撑不住,整个人倒下,撞桌子旁,桌上的牌位晃了晃,烛光跳跃,明明灭灭。
好疼,好痛,好难受,好压抑,一股气憋在沈轻微胸口,沉闷的她喘不上气,整个人如在岸边濒临死去的鱼,正在急切的寻找水源,手边烛火一窜很高,沈轻微嗡嗡的耳膜里传来风的声音。
“轻微,师姐也喜欢你。”
沈轻微死死捂着胸口,全身都是汗,正在发抖,心骤疼到脸色苍白,眼底水花浮动,她下意识转头,喃喃道:“师姐?”
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倏然一阵风,吹进来不知名的檀木香。
味道熟悉又陌生。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谢谢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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