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碗摔碎的声音,韩山和娇儿匆忙跑了出来,可他们刚到院子里,就被暗中潜入的护龙卫制住了。
“攸攸,他们是谁?”娇儿被一柄短刀抵住脖子,大受惊吓,颤声问道。
季攸攸没有回答,不敢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不,她根本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秦霆泽居然会来到这里,居然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已经跑出这么远,他们已经从西秦跑到了南明,他怎么还能找到他们?
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她从未想过与他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篱笆门被打开,一身冷冽之气的帝王从她身旁走过,没有看她一眼,迈着缓慢的步子径直走向屋里。
莫沣和贺标跟在他的身后。
秦霆泽经过娇儿身侧时,娇儿看清了他的脸,倒吸一口冷气,也一下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了。
护龙卫将韩山和娇儿押了进去,季攸攸站在原地,回过了头,眼中是悲伤、是绝望、是无法抑制的害怕。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淑妃娘娘,快进去吧,皇上在等您。”提着灯笼的江寿走到她的面前,轻声提醒一句,打着灯笼为她照亮前行的路。
季攸攸狠狠地咬疼了自己的唇,没有其他的选择,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前,每一步都在颤抖,每一步都让她的心更加冰凉。
她的手扶住了门框,她的双眸看向屋内,屋内的灯火亮堂,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椅子里的男人,他的身上披着玄黑色的斗篷,发髻梳得利落,用玉冠束起,冷白的面孔缺乏血色,虽然依旧气势迫人,但看得出这段日子以来他憔悴了许多。
他正襟危坐,而她却停滞在门口,不敢再上前一步,仿佛她面临的是可怕的深渊,往前一步便会跌得粉身碎骨。
秦霆泽同样在看她,从头到脚,一丝一毫也不愿错过。
阿灼把她养得很好,她的脸蛋圆润健康,比离宫时胖了一些,衣服穿的是上好的料子,宽松,柔软,衣裙下遮盖着隆起的肚子。
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孩子……应该会动了。她离开的时候肚子依然平坦,几个月过去,肚子已经这么大了,而他错过了太多。
“贞儿,过来。”他对着她伸出右手,语声低沉。
听到他的声音,季攸攸内心的恐惧更甚,指甲深深地扣进门框中,一步也不敢往前走。
“淑妃娘娘,皇上唤您呢,快过去呀。”跟在他身后的江寿催她。
江寿心中对她,亦是有怨恨的,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皇上对她那么好,后宫三千独宠她一人,还冒着生命危险将她从火中救出,可她是如何对待皇上的?
她居然跟晋王有染,还跟晋王私奔,她将皇上置于何地!
这几个月,他看着皇上痛苦得食不下咽、彻夜难眠,看着皇上频繁吐血,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可皇上依然心心念念想着她,从未放弃过找她。
即便她犯下弥天大错,皇上依然为她挡下一切,对外声称她是去恒毓山庄养胎了。
皇上始终都在给她机会,哪怕到了这一刻。
秦霆泽的手没有放下,他在等着她自己走过来,走到他的身边,回到他的怀里。
朝思暮想,而今她就在他的面前,他已经不再担心她会再一次离开他,因为他绝不会再放手,绝不会再错过,绝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从他身边逃离。
“贞儿,朕的耐心有限。”
季攸攸绝望地闭了下眼,不敢再耽搁,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她走得很慢,很笨重,每一步都像脚上绑着沉重的铅石。明明是很短的一段路程,她却走了很久很久。
她看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他看上去很平静很理智,可她知道他的心里绝不可能平静绝不可能理智。
一切,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秦霆泽很有耐心的等她走过来,当她走到他的面前,他的右手落下,一把抓住了她僵硬的手,轻轻一使力,让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有力的双臂将她整个人环住,埋首到她肩窝,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带着淡淡幽香的好闻气息,闭上了眼睛。
无数个日夜的思念,而今她就在他的怀中,一颗心终于落下。
他不顾在场所有的人,与她耳鬓厮磨,亲密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她的脖子,他的手轻轻地覆上她的肚子,感受着肚子里那个他满心期待的小生命。
吼……
就在这时,被制住的韩山发出了困兽般的声音,双目血红,面色狰狞,挣扎着想要脱困。
他无法容忍殿下的女人被欺辱。
但他不是护龙卫的对手,一下被踢跪在地,后背挨了一掌,吐出血来。
“韩山!”娇儿担心地喊他,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