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攸攸醒转时,马车已从南明到了西秦地界。
睁眼看到秦霆泽,她一时之间陷入茫然,眼前忽明忽暗,脑子里昏昏沉沉,仿佛做梦一般。
“贞儿。”
他的一声唤就像是一把开启记忆的钥匙,让她瞬间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娇儿……韩山……
她悲从中来,对着他的脸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啪”的一声,又狠又恨,一下就把他的脸打红了。
“混蛋!你混蛋!我恨死你了!你放开我,放开!”她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她身上盖着的他的斗篷滑落地面,她的双手推着他,拒绝他的碰触。
可她情绪太过激动,挣扎太过激烈,一下动了胎气,肚子剧烈疼痛起来,疼得她捂着肚子呻.吟出声,泪流满面。
“贞儿!”看到她难受的模样,秦霆泽眼中闪过慌乱担忧,忙制住她,要她平静下来,“不要激动,会伤着孩子,伤着你自己……”
“滚!我才不是陶贞儿,我不是!”她颤抖着声音怒吼,“我是季攸攸,我是秦煜灼的妻子!孩子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滚开!”
她的话伤到了他,也惹怒了他,他的双手摁住她的肩膀,血红的双眸冷冷地凝视她:“贞儿是希望朕处死晋王吗?贞儿想知道英国公和南阳王的下场吗?”
季攸攸僵住了,咬牙强忍肚子的疼痛,充满怨恨地瞪着他。
他永远都是这么卑鄙,利用她威胁阿灼,又利用阿灼威胁她!
见她平静下来,秦霆泽缓和了神情,松了手,将她好好地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同她说话。
“英国公和南阳王罪证确凿,朕判了他们凌迟之刑。”他说着,眼中浮现狠意,“朕亲自动手,削铁如泥的宝刀,一刀刀割下他们的肉,再喂给他们吃。呵呵,你没看到他们当时的样子,他们苦苦地哀求朕,给他们个痛快。朕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死去呢,伤害朕的人,伤害你的人,朕都不会放过!”
她不会知道当时他有多恨、多痛苦。她和阿灼背叛了他,而他还要在宫中处理那些令他糟心的事情,他怎么还会留情?
“朕一刀刀把他们割得鲜血淋漓,再让人给他们浇上蜂蜜。你知道吗?他们叫得好大声,你要是看到当时的情形,一定也会觉得很解气的。”
季攸攸死死地咬着唇,一句话都不说,她不觉得解气,只觉得恶心反胃,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曾经深爱过的这个男人很可怕。
“所以,贞儿,乖乖的,好吗?”他为她理了下凌乱的发,轻抚着她美丽苍白的脸颊,“你乖乖的,晋王就会安然无恙。不要再说不合宜的话,晋王是朕的弟弟,贞儿是晋王的皇嫂,人前人后,贞儿说话都应该有所分寸,不要让皇儿将来的处境尴尬,明白吗?”
他的手重新覆上她的肚子,轻轻揉着,问她:“好些了吗?”
她别过了头,眼泪一滴滴滴落,不再看他,一眼都不想看。
爱,没有了;牵挂,没有了;愧疚,没有了……她对他的感情,除了恨,再无其他。
*
秦煜灼策马狂奔回到家中,当他推开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韩山和娇儿,奔溃疯狂,就像一匹失去所有的孤狼。
噩梦成真,原来他梦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梦,而是凄惨的事实。
“韩山……”他哽咽地走过去,抱起韩山,将他抱在怀中,紧紧抱着。
他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曾为了救他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他本以为,将他带在身边,是给他最好的安排,没想到却葬送了他和他所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