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攸攸被封郡主后,宫里来请了两回,说是太后和皇后想见一见明善郡主,但两次都被回了。
第一回谢康在家,他顺口便说女儿感染了风寒,不宜出门。而彼时季攸攸正和谢洛珩愉快地玩象棋。
第二回谢康不在,前来传懿旨的公公刚跟谢夫人说完话,就见金贵的世子爷面色难看地走了出来,直接骂人、赶人。
谢夫人再次被气了个半死,叫人把他拖走,好声好气地跟传旨的公公解释,女儿初潮,身体不适。
这回是真的。
十三岁的小姑娘初潮了。初潮的第二天,疼得要死要活,眼泪湿了枕头。让大夫看过,吃了药,却依然没有好转。
谢洛珩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看她疼痛难忍却一点忙都帮不上,难受得抓狂。而这时那狗皇帝又想让她去宫里,他气得发疯,赶过去就把人骂了一通。
回来时,看到妹妹冷汗涟涟、咬唇强忍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苏姨,她怎么会那么疼呢?要怎样才能让她不疼呢?”他心急如焚,心痛如绞,恨不得把她的疼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苏姨也一筹莫展,看着床上的小姐心疼:“这怕是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吃药慢慢调理。一般来说,等嫁了人,生了孩子便好了。”
谢洛珩:“……”
他默然坐到床上,守在她身边,抓住她的手,温柔地用帕子为她擦拭满头冷汗。
他并不知道,此刻的季攸攸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回到了难产而死的噩梦中。
在她的梦里,冷酷的君王为了得到皇嗣,不顾她的性命,不顾她的疼痛,就那么生生地把孩子拽了出去,害得她血崩,害得她丢了性命。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无法抑制的疼痛,只能硬捱着,疼得她窒息,崩溃,疼得她每个毛孔都张开,努力呼吸,试图缓解那非人的折磨。
那个时候,她真恨不得自己从未活过。那个时候,她真的想亲手杀了那个无情至极的男人。
秦霆泽,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永远!
“妹妹、妹妹……”见她哭得厉害,眼泪流个不停,仿佛陷入噩梦,谢洛珩慌极了,摇晃着她的身子,想让她醒过来。
他晃了她许久,季攸攸才慢慢醒转。
恍惚间,看到那张熟悉的、恨极的脸,她突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狠狠一巴掌打了上去。
“啪”一声,又重又狠。
苏姨惊呆了,谢洛珩也傻住了。
“啊!啊!”季攸攸坐起身,疯了似的拼命打他,内心痛苦不堪:秦霆泽,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
“小姐,小姐!”苏姨急坏了,赶紧劝道,“是世子啊,您看清楚!”
“没事,让她打,让她发泄。”谢洛珩回过神,阻止苏姨,看她痛苦崩溃的模样,禁不住眼角发涩,有了湿意,“妹妹,你打吧,哥哥受着,只要你好受些。”
季攸攸打了许久才渐渐清醒过来,看到他脸上的印痕,看到他满身的狼狈,看到那双满是担忧和心疼的少年的眼神,她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冷酷的君王,他是谢洛珩,是武安侯府的世子,是她的哥哥,爱她、宠她、将她捧在掌心的哥哥。
她内疚地一把抱着他的脖子,紧紧抱着,眼泪悉数落到了他的脖颈、他的胸口。
谢洛珩辛苦忍住的泪也止不住落下,他拥着她,声音哽咽:“妹妹,哥哥一定想办法帮你医治,不会让你再这么疼。”
这次初潮,季攸攸足足疼了三天,谢洛珩日日夜夜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安抚她,拥着她睡。
谢夫人得知这件事情,特意来了趟梨香院,探望过季攸攸后,把儿子喊出去好生说教一通,告诉他身为哥哥不能和妹妹过于亲近,更不能和妹妹同睡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