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严景川的手倏然握紧。
和他的情况类似。
如果陈述的意识也会落在某一只流浪动物身上,至少还有希望。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即便再渺茫,他也绝不松手。
“陈述,不要食言……”
有声音似乎响在耳畔。
陈述微侧过脸,仔细听时,已经不见。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陈述回眼看向房世杰,淡声道:“去机场。”
“你真的不去参加庆功宴?我知道你拿了一轮多,对这些奖早就无所谓了,可你之前拿的都是影帝,这次可是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啊!而且你不去庆功就算了,好歹兴奋一点吧?国内媒体都快疯了,夸你的词汇量,好家伙是滔滔不绝,不过还是老一套说辞,走出国门啊,骄傲啊,对你的期待快比天高了。”
陈述看着他。
莫名的,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最近看来,忽然恍如隔世。
房世杰长叹一声:“还有,你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你的粉丝线下见我这个经纪人比见你还多,每次一见我就好像见瘟神,我压力很大的。”
这些话,也像经历过似的熟悉。
陈述眉心微动,只道:“你也可以不见。”
“就知道跟你说这些也没用。”房世杰无语,转而说,“哦对,你不如和我一起回去,我还要留下来帮你谈几个合作,你也留下玩几天呗。”
陈述说:“不了。”
房世杰摇头:“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血肉之躯,凡人的七情六欲你一个也没有,你赚那么多钱用来干嘛?”
陈述说:“总有需要钱的人。”
“啊……知道你是百世修来的大善人,遗嘱不就全捐给希望工程吗。”房世杰说,“我的意思是,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吧,你现在功成名就,却还是老样子。陈述,你想过以后吗?”
汽车朝机场方向极速奔驰。
“你的生活里都没有别人踏足的余地,电影是你的事业,你的事业做到了顶端,考虑一下凡人的生活方式吧。
“找到属于你的乐趣,不是你擅长的,是让你发自内心想做的、想拥有的,能让你笑的、能让你真正开心的。
“陈述,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车窗外的风景模糊不清。
陈述又听到耳边的声音。
“陈述……”
房世杰还没住嘴,车厢里满是他的念叨。
陈述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眼前却突然闪过一张男人的脸。
他皱起眉头。
“机场到了。”
汽车缓缓停下。
房世杰送陈述到登机口。
陈述刚转身,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跑过来。
“陈述!”房世杰拉住他,力气足够认真,“留下来吧?”
陈述回头看他:“什么?”
房世杰说:“别上这架飞机,留下来。”
陈述说:“原因。”
“就当陪我嘛,你老是丢下我一个人回国。”房世杰眼神恳切,“怎么样?就这一次,只要你不上这架飞机。”
陈述刚有松动——
“陈述,你答应过我,你让我等你回来……”
这声音就在耳边。
陈述皱起眉。
房世杰问:“怎么了?”
陈述看他一眼:“下次陪你吧。”
房世杰说:“为什么非等下次?你回去又没事要做。”
陈述说:“好了,别胡闹,要起飞了。”
话落拂开房世杰的手,继续登机。
没走几步,他听到房世杰又在身后高喊。
“陈述!”
陈述脚步微顿。
但脑海中闪过的脸太过清晰,催使着他不断往前。
“别走!”
陈述没有回头。
—
记忆里的飞机失事轰然炸响,陈述倏地睁眼。
看到头顶的天花板,他才闻到空气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他又闭眼缓和昏涨的大脑,不由回想起刚才的梦。
第一次梦到以前,梦里发生的一切还很清晰,像重新经历一遍。只有房世杰的挽留是纯粹的构想,上飞机前没发生过。
陈述正要抬手,才察觉到手被限制。
他看过去,严景川曲肘抵在床边,五指微拢撑在太阳穴假寐,眉头紧锁。
掌心一瞬的拉力被立刻发觉,严景川蹙眉睁眼,对上陈述的视线,他怔怔看了许久,手里的力道愈收愈紧。
陈述说:“景川?”
“你醒了?”
严景川回神,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感觉怎么样?”
他坐正,陈述才注意到他脸色异常苍白,薄唇几乎没有血色。
话落,严景川起身去按铃,还没站稳,身形微晃,往前踉跄一步。
“小心。”陈述单臂撑床,伸手揽住他,皱眉道,“我睡了多久?”
严景川抿直薄唇,紧紧按住他的手臂:“一个星期。”
陈述微怔。
一个梦的长度,怎么会这么久。
他又看向严景川:“你呢,多久没睡?”
昏迷之前,严景川的病远没到这样虚弱的地步。
严景川没有开口。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紧陈述,不再放手,才闭上双眼,任由意识陷入浓重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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