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时站在门外。
等了又等。
去了又来。
严总的作息向来准时,陈述也是一样,就算严总旧病又复发,两人也不可能都晚起。
最重要的是,他分明听到门内有动静。
卧室的隔音没有书房改造的琴房那么良好,何况他就站在门边。
不过也只能从缝隙里听到一丝模糊的声响,连是不是说话声都分辨不清,根本听不真切。
在聊天吗?
为什么醒了还不出来?
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张时正犹豫要不要再敲门,脑海忽然灵光闪过。
等等……
难道……
张时眼皮狂跳。
一想到有可能在听严总的墙根,他赶紧转身去了客厅。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再次回到门边,右手举了又放,放了又举。还是没胆子敲门。
算了吧。
他又不是受虐狂,何必大清早就来找骂。
但再转身之前,他隐约听到房门被狠狠撞合的声音。
张时左右张望。
所有的门都好好的。
那只能是卧室里的门。
声音隔得这么远,还这么响,这两位又在干嘛?
他抬腕看表。
不是吧?
这都还没完??
他只好继续回到客厅,抖着腿苦苦等待。
再过去良久,他看表看得越频繁,听到卧室的门终于轻响。
“严总!”张时一个箭步冲过去,“您——”
看到开门出来的人,他话音一滞,“陈先生?”
陈述颔首:“早。”
张时愣愣看他走向餐桌,看到他随手拢到脑后的湿发还没干透,走动间垂下几缕搭在眉尾,身上也带着没消的水汽,显然刚洗过澡。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惯常疏离的淡漠神情却被冲散,举手投足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场。
像浮云落地,触手可及。
“你在看什么。”
张时一凛,回头看过去,发现严景川也从门内出来。
同样的湿发,同样的水汽……
但深邃眼底还是一如既往慑人冷厉。
张时忙低头,咳了一声:“严总,厉晟想求和。他让品爱基金会的沈众来传话,姿态放得很低。”
厉晟会这么快这么早就不惜脸面举旗投降,应该在严总的计划以内,却还是让人惊叹。
实在是他以往不可一世的狂傲深入人心,只可惜他的实力和本钱不足以和严总抗衡,在这次对决里丢盔卸甲。
虽然即便是严总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次性吞并一个集团,但新润的内忧外患并不比半年前的严氏少,现在厉晟抽不开身,各方势力自然会倾巢而出,伺机撕下一块肉来,这些小动作就够厉晟受的了。
想到这,张时才意识到一直没听到回音。
他抬起头,就看到严总已经走到陈述身旁。
陈述把手里的水递过去:“怎么不再躺一会。”
严景川只问:“你几点出发?”
陈述说:“快了。”
严景川皱眉:“快了是几点?”
陈述笑道:“我没问,何绮玉来之前会打电话。”
严景川没再追问。
“坐吧。”陈述拉开椅子。
严景川看他一眼:“我不累。”
陈述笑意愈深:“我知道,但饭总要坐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