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猛地一拂僧袍的衣袖,然后语气严肃地说道:“我伽傩寺立于京城十数载,无数达官显贵、天潢贵胄前来我寺进香礼佛,从未听说过有人请了一尊逸散魔气的佛像回去。而且行走所言,说是知情人所报,那老衲想问问,这知情人究竟是何身份,究竟有何目的,究竟为何要抹黑我寺?”
连续三个究竟出口,空寂的气势达到了顶峰,只见他须目皆张,身体上隐隐透出一股淡白色的光芒,宝相尊严无比。
此时,甘涂却出声说道:“无量寿光佛陀!空寂大师请听我一言。”
听到了佛号的空寂,气势稍稍弱了一些。
转头后,空寂看到了一边留着光头的甘涂,神色不由得放松了许多,他开口问道:“足下是佛门弟子?”
甘涂点了点头,说道:“我自小在喃陀山脚下长大,十二岁时,进了大悲禅院修行,成为那里的俗家弟子。师尊曾赐我发号德悲,只不过到了大玄,进了除邪司之后,我的法号便不曾再使用过了。”
空寂此时已经完全的平静了下来,然后对着甘涂说道:“既是佛国人士,那便是自家人了。老衲此番也不为难你们了,你们可以走了。”
“空寂大师请听我一言!”
眼见空寂已经下了逐客令,甘涂急了,急忙说道:“大师,并非我们无事来找贵寺的麻烦,也并非是我们不想告知大师这位知情人的身份,而是因为这桩案子当中所牵扯到的那位贵人,身份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如果大师非要知道,那我们将之告知与你也就是了,不过大师需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能对外人提起贵人的身份,不然让贵人得知,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空寂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神色微微一僵,然后便开始沉吟了起来。
其实说实话,空寂并非非要知道张凌和甘涂口中贵人的身份,他只是觉得,自己这寺庙乃是方外之地,自己与僧众等人也是方外之人,平白无故的被人诬陷,心中有些不爽利罢了。
可现如今听到甘涂这么说,空寂原本暴怒的内心,此时突然便平息了下来。
心中暗骂自己犯了嗔戒,空寂开口笑道:“既然是德悲所说,那老衲便信了,就是不知道,众位想要找寒寺中的哪位沙弥?要知道,寒寺虽然不大,但也人数众多,足有上千号人,如果众位没有目标的话,那就有些难找了。”
众人听到这话,神情纷纷一滞。
是啊,找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现如今空寂也同意了,可我们应该从何找起呢?
此时,陈团却开口问道:“大师,不知寺中专门负责接待客人的大师是谁?每日间在寺中负责招待客人的僧人又是否是固定的?”
直到陈团说话,空寂才终于发现了他。
只见他慢慢转过头去,在看了一眼陈团之后,空寂的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紧接着便迅速地恢复原样。
见众人并未发现自己的异样,空寂笑着说道:“这位施主说笑了,寺中的僧人虽然听起来多,但其实也不算太多。而每日间的工作又都是固定的,如果只让同一拨僧人负责某一项工作的话,那未免会让其产生厌烦心理。所以,寒寺的工作都是轮值的。也就是说,寺中所有人,都是曾做过咨客的。”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团又想了一会,然后对着空寂说道:“不知寺中可有值日表?”
“值日表?那是何物?”
空寂奇怪地问道。
陈团猛地一拍额头,心中暗骂自己愚蠢。
他急忙对着空寂说道:“值日表,便是将今日轮值之人的名字记录下来,然后保存备案,以防今后出现什么事情或者过错的话,有据可查。”
“施主所说,是叫做花名册吧?”
空寂开口笑道:“那些东西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施主知道这柳夫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寒寺吗?”
陈团听到这里,也彻底地没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