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边喘边道:“殿下,殿下饶命。”
闻瑶这一拳打下去,流光能半个月下不来床,她攥着手掌在流光脸前晃来晃去,笑眯眯道:“饶了你也可以,你得帮我一个忙。”
“殿下有,有能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忙。”闻瑶把钦天寺山上的情形一字一句的告知流光,随即说道:“你身形同我差不多,去帮我引开他们。”
“……”
“不愿意?”
“殿下,你忘了,奴婢就是暗使处出来的啊,那帮暗卫长一个个蹿的比猎豹还快,袖箭比弓箭还准,你是让奴婢拿命帮你偷……”流光咽下那句偷汉子,艰难的说:“偷天换日啊!”
闻瑶皱眉,继续劝道:“他们把你当成我,不会下死手的。”
流光欲哭无泪道:“他们会抓到奴婢啊,这种事一旦被发现,奴婢就死定了。”
“倒也是。哼,让你平时多练功你偏不,非捏个绣花针在那绣绣绣,到用着你的时候屁用没有!”
“殿下与其在奴婢这耽误工夫,不如去找肃卫大人。”
闻瑶当然想过找肃卫帮忙,以肃卫的能耐,就算背着她都能轻而易举的避开那两道关卡。
可一想到上次追鹰射旗,肃卫理都不理她掉头就走,闻瑶心里就堵得慌,不愿意拿热脸贴这个冷屁股。
流光见她举棋不定,又出主意,“若不然这样,殿下明个一早就去暗使处找肃卫大人,恶人先告状,跟他讨说法,把他拿住了再让他帮忙。”
“有道理,他手下的人差点用袖箭把我戳穿了,我是得去找他讨个说法。”闻瑶忽然收起脸上的笑意,拧着眉头问流光,“谁是恶人?”
“不好杀军师啊殿下。”
“看在你这主意还有可取之处的份上,放过你一次。”
翌日一大早,闻瑶便骑着马背着刀闯进了暗使处。
暗使处的演武场里站着上百个不足十岁的暗奴,皆身着黑衣,不苟言笑,即便见到闻瑶这般肆无忌惮的闯入,也是看都不看一眼。
他们但凡动一下,就免不了一顿毒打。
闻瑶虽不喜暗使处磋磨人的手段,但必须承认,暗使处的实力在兵堡首屈一指,就连流光那半路拾起绣花针的,都能生生让她追两个时辰。
“暗卫长陈涛见过殿下。”
“肃卫呢?”
“将军在内院练功,殿下不妨稍候片刻。”
“不,我正好找他过过招。”
陈涛将其拦住,冷冷道:“将军不太方便。”
闻瑶抿着红唇,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忽闪忽闪,那懵懵懂懂的模样,让陈涛心不由都跳漏了一拍,不过一看她左肩上缠着细绳的刀柄,就什么念头也没有了,“将军练功的时候习惯不穿上衣。”
“我知道,那怎么了?他又不是光着屁股。”
“……”
闻瑶心说这人可真奇怪,随即绕过他朝内院走去。
这会的天色并不是很好,灰蒙蒙、混沌沌的一片,几乎看不到日头,奉天城尚未下一场大雪,却处处布满冰霜,闻瑶喘息时都带着稀薄的雾气。
偏肃卫似乎感受不到冷,他身着长靴黑裤,赤膊持剑,还热腾腾的冒了汗,那汗珠晶莹剔透,顺着他宽厚平直的肩膀一路流淌,很快消失不见。
闻瑶其实挺佩服他,腿那么长,腰那么窄,一看就是个底盘不稳的,可暗使处这几样绝技,他都能玩得转,还样样出类拔萃。
闻瑶本想着和他过过两招,试试自己这阵子勤学苦练的成果,被他翻转剑花时冒出的残影给生生吓退了。
就肃卫这个出剑的速度,不等她刀抡过去,剑刃就要悬在脖子上了。
哎,满打满算也只差了四年光阴而已。
难道肃卫在外面偷偷摸摸又拜师了?
闻瑶正纳闷,肃卫已然收起长剑,披上外袍,一步步朝她走来。
“殿下。”
“你才看到我啊?”
“嗯。”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那八名暗卫长,是奉陛下旨意,臣事先并不知情。”
“不知情?你们暗使处几个人啊,就差倾巢而出了,你跟我讲不知情,骗鬼呢?”闻瑶一顿,蹙眉问他:“还有你穿这么点不怕受风寒啊?”
犹如冰雪消融,山川乍绿,肃卫冷峻的眉眼骤然柔软。
他被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所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