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向来有指鹿为马之能,贵妃宠冠后宫,若是一般夫子遇到这种情况,必然要斟酌再三再做回答,可惜她遇见的偏是姚女夫子。
她能在与无娘家依靠的情况下,同忠勇伯府撕破脸,置之死地而后生,毅然决然的与前夫和离,又岂是会被贵妃这三两句吓唬到的人。
她心里虽然偏向幼宁,但齐婉和幼宁同为她的学生,她就要公平公正,不能用齐婉以前的嚣张跋扈,先入为主来判断这件事情。
是以她原本不打算在太后与陛下面前多嘴,却让贵妃这两句话说的来了火气。
太后眉心微蹙,还未出声,姚夫子便道:“想来是通传的宫人没说清楚,贵妃娘娘误会了,并非是幼宁郡主做错了事,是四公主殿下。”
贵妃脸色一僵,显然没有想过,姚夫子会如此不知好歹。
齐婉立马委屈的摇头,“不是,不是我,都是姜幼宁害我。”齐婉扑到贵妃怀里,贵妃一把搂住她,目光看向幼宁。
幼宁站在中间,被众人的目光包围着,都在等着她说下一句。
宣德帝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并没有把小姑娘的这点小打小闹放在心上,今日带着齐琮齐瑛到太后这里议事,恰好遇见了章华殿的姚夫子派人来告状,宫人只说四公主和幼宁郡主犯了错,并未细说做了什么。
自己女儿什么脾气宣德帝也清楚,一听说是两个小姑娘犯了错,便觉得是两个小姑娘拌嘴了,许是阿婉先挑衅,姚夫子才说是她的错,不过两个小姑娘都好端端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淡淡的说:“姜幼宁,你来说。”
幼宁心想,果然,做老子的还是护着自己闺女啊,姚夫子都说了犯错的是齐婉,他不问齐婉发生了什么,反倒来问自己,如果单看姚夫子发现齐婉撕孝经带话本子进学堂,齐婉把锅甩给自己这一段,自己应该是个无辜的小可怜,什么都不知道,被齐婉冤枉。
她冲着宣德帝行礼,一脸茫然的说:“回陛下,臣女也不是特别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脸无辜。
“哦,你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宣德帝觉得好笑,“你与阿婉两个人犯错,怎么你不知道?”
齐琮也饶有兴致的看向‘无辜’的幼宁。
幼宁眨了眨眼,有点惊讶,“我......臣女做错事了吗?”她沉思片刻,忽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颤着声说:“臣女冤枉。”
她像是才搞清楚状况一样替自己喊冤,倒是把宣德帝弄懵了。
太后心疼她,幼宁向来惧怕皇帝,每次皇帝来,她都要远远的躲着,这次还要当着他的面被质问。
太后护短,直接起身走到幼宁跟前,把她搂到怀里,拍着她的背说:“阿宁莫怕,尽管实话实说,皇祖母替你做主。”
幼宁原本只是做戏,听了太后的话,鼻尖一酸,眼圈就红了。
“我,我真不知道,是四公主说我害她,我不知道。”
她摘得一干二净,这事除了齐婉想甩锅到她身上,跟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怎么你不知道了,那书明明就是你给我的,你还抵赖。”
齐婉突的从贵妃怀里站起来,冲到幼宁身边,想动手拽她,太后把幼宁护到怀里,严厉的盯着她,“齐婉,当着哀家的面,你也敢放肆,是谁给你的胆子?”
齐婉被太后严厉的语气吓得畏怯后退,看太后把幼宁护在怀里那宠溺的样子,明明自己才是皇祖母的孙女,姜幼宁不过是个异姓王府的孤女,皇祖母为了个外人凶自己。
她越想越委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贵妃心肝肉似的抱住她,眼泪也跟着出来了,“太后,阿婉年纪还小,她才是您的亲孙女,您怎么能什么都不问清楚,就护着外人呢。”
还没怎么呢,娘俩就开始抱头痛哭,太后冷眼瞧着,对宣德帝道:“一个妃妾,质问当朝皇帝的生母皇太后,闹成这样,哀家没被气死,也是多亏了祖宗保佑。”
齐瑛连忙去劝贵妃,让她不要再哭,又跪下给太后请罪。
贵妃取出帕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掉眼泪,宣德帝训了她两句,哭的更凶,也被她哭的有些烦了,在永寿宫里哭成这样,简直不成体统,他面色羞愧的看向太后。
太后冷哼一声,吩咐陈嬷嬷,“传杖。”